“徐枫,你还是太年轻了。”洪承畴颇为得意地说。
徐枫心里好笑,暗想:“我比你小了将近四百岁,可不是‘太年轻’了吗。”
只听洪承畴道:“他孔有德是探我的口风来了。倘若我流露出一丝要叛清归明的想法,他势必就会和我一道,共同叛清。”
徐枫暗暗点头,说:“原来洪大人和孔大人也不过逢场作戏。”
“那是自然咯。”洪承畴抖了抖宽大的衣袍,又流露出了颇为伤感的表情,说:“你以为我想做一个贰臣吗?试问天下,谁不想做个忠烈的纯臣呢。更何况,我要侍奉的还是满洲鞑子。”
徐枫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难道洪大人真有叛清归明的想法?”
洪承畴瞅了他一眼,说:“此时叛清,无疑于自寻死路。我还没那么蠢。”
“那大人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徐枫又问。
洪承畴终于露出了笑颜,说:“这就是我要你跟着我的目的。这目的有二。第一嘛,就是不能让孔有德这样的武人培植起自己的党羽。第二嘛,我要把你当成一块石头,丢到江南的汪洋大海里边去。不求掀起多大的风波,至少也得砸出几朵浪花来。”
徐枫还是茫然无知,几乎可以用一脸懵逼来形容。“大人,您说话太隐晦了。”徐枫上了几步,说:“您不要用比喻句,就说让我干什么吧。”
洪承畴想了一想,压低声音说:“我要你去南京,帮我打探那里的消息。”
“啊?做卧底啊!”徐枫是看过《无间道》的。他深深地体会得到做卧底的辛酸。
“不错,正是卧底。”洪承畴呵呵一笑,说:“不过也不可操之过急。如何让史可法他们相信你,如何名正言顺地过去,诸般细节,还得琢磨。”
“史可法?”徐枫对这个名字不是很陌生,但一时也想不起他是谁来。毕竟南明在历史上的存在感太低,扶持这个小朝廷的史可法自然也被埋入了烟尘之中。
洪承畴笑道:“他是南京六部中的兵部尚书,掌管军权。此人恐会成为大清的隐忧。”
“哦。”徐枫应了一声。
洪承畴叫道:“来人,领这位徐相公下去休息,好生招待着。”
迎上来的两个家丁答应了一声,便恭恭敬敬地对徐枫说:“徐相公,这边请吧。”
徐枫也不想多做停留,于是便随这两个家丁一起离开了。
家丁知道自家老爷极为看重徐枫,言语间便不敢怠慢。他们将他带到一间客房,作揖道:“徐相公,您就在这儿休息吧。有什么吩咐您就直接招呼。”
“哦,倒也没什么吩咐。”徐枫应了一声,房间里的灯也已被点亮了。于是这两个家丁徐徐退出,只留下了徐枫一人。
徐枫在屋中踱步,打量着这里的陈设。两盏孤灯彼此呼应,光亮也随着灯火渐渐暗淡。
生活了快节奏生活的徐枫忽然觉得有些寂寞和孤独。在孔有德的府上,他只是一个下人,这个时候还有一大堆杂活要做。而此时,他被奉为上宾,却又难以打发着慢悠悠的时光。
想到此处,徐枫不禁摇头苦笑,自言自语地说:“徐枫啊徐枫,你真是无可救药。”
这时,门被轻轻地敲响了。徐枫顺口说了一句:“进来吧。”
一名婢女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迈步而来。她低着头,迈着小步子而来,有点像日本艺伎的那种神态。
徐枫问道:“你干什么?”
“奴婢伺候徐相公洗脚。”婢女说道。
徐枫一愣,觉得眼前女子的声音十分耳熟,便道:“你抬起头来。”
于是她缓缓抬头,与徐枫四目相视。徐枫吃了一惊,叫道:“宁采儿?”
这个婢女果真是一个月前在巷子里遇到的那个宁采儿。她又急忙把头低了下来,说:“徐相公,没想到咱们会在洪先生的府上遇见。”
徐枫忙拉她坐在一边,但宁采儿不敢坐,手中的盆子也一直端着。徐枫没有强求,便问道:“你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宁采儿低着头,谦卑地说:“奴婢一直在打听徐相公的去处,却是无果。后来为了找个容身之所,才投身洪府,做了个丫鬟。没想到,徐相公竟也来了。”
徐枫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宁采儿将微微泛红的脸别了过去,说:“奴婢是觉得,徐相公或许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宁采儿这话简直和表白无异。徐枫的心也被这冷不防地揪了一下。于是他急忙伸手接下宁采儿手中的洗脚盆,说:“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管自己叫奴婢了。热水你放下,我会自己洗的。”
“不可!”宁采儿忙道:“奴婢既是来伺候徐相公的,便不可偷懒。相公若是推辞,便是嫌弃奴婢了。”
徐枫挠了挠头,便说:“那好吧,不过你意思意思就好,别把自己累着。”
宁采儿微微一笑,便俯下身去给徐枫洗脚。“哇!”徐枫双脚一入热水,便叫了一声。他觉得有点难为情,不过渐渐地,他也放松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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