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现在这番话,倒是有意思的很,她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要白灵全权包办,替他们擦干净屁股,否则不作数。
白灵看向坐在上首的男人:“陈家主也是这个意思?”后者神色复杂,并未给出个明确的回复。
白灵则是笑了,随即看向暗处的林兰儿。
林兰儿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
一阵阴冷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大堂的烛火都被吹灭了,窗户嘎吱作响,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惊坏了众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小团人影由远及近,之所以说是一小团,是因为哥哥背着妹妹,不离不弃,妹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没一会儿又变为凄厉的哭声,一时间,哭声笑声混合在一起,诡异至极。
惨白的月光下,尤其瘆人,他们没有影子,就这样飘着,也不进来,就停留在门口处,刚好能让人瞧个清楚。
陈家主惊惧不已,他想起了昏迷前所见,这回哪儿还不明白那女子的意思,那仅剩的一点儿侥幸之心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家主连忙道:“道长,我等愿意!”
愿意公诸于世,牵扯出陈氏所有人,甘愿受到世人唾弃,甘愿受罚。
话音一落,白灵打了个响指,烛火瞬间恢复明亮,阴冷的风随之消失,大堂门口哪儿还有什么鬼影?
陈怡咽了咽口水,双腿在衣裙的遮盖下发颤不止,她想起了第一次见白灵真面目的场景,好险,好险没有对白灵出手。
思及此处,陈怡又想起了玲珑。那日,她偷偷进到白灵的房里,想要将白灵初次所穿的翡翠烟罗绮云裙找出来比对,却没找到。
路遇玲珑洗衣回来,手里正拿着那件裙子,她便将玲珑拉到废弃的院子里,没想到这丫鬟倔的很,死死的拿着裙子。抢夺之时,裙子拿到手了,玲珑却被她不小心推下了井里。
她拿着裙子,惊慌失措的逃离了那儿,之后便遇到了白灵。不过陈怡已然知晓,陈明生真的将秀坊阁的衣服送给了白灵,而自己的那件,是清水镇裁缝店的,那上面的花纹,她再熟悉不过。连搪塞都这么不用心,陈怡的心都要凉透了。
但陈怡清楚的记得,刚刚白灵说的那句话,她要玲珑。玲珑不是应该死透了吗?难不成还活着……
没人注意到陈怡的异色,他们都被白灵所震慑,陈夫人更是一声不吭,见了真本事,才老老实实。
白灵道:“我并非在威胁你们,而是要让你们清楚,什么叫因果报应。我动动指头就能让他们消失,与我而言,再简单不过。但你们想要犯了错还高枕无忧,未免太惬意了,就算是皇帝,也要付出点代价的。”
陈夫人又想说些什么,白灵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后者又把到嘴边儿的话咽了下去。
“别跟我说什么陈府因为此事已伤到了根基,亦或是付出了太多这种话。我就问你们,他们死后,你们可有安葬?可有寻人超度?可有告知他们爹娘?可你们除了顾及自身利益外,什么都没做,但凡你们做了其中一件,也不至于遭受这些,连尸骨都不知扔哪儿了,这不是罪有应得,是什么?”
陈家主被怼的哑口无言,总算体会到儿子被自己教训时的感觉,句句在理,却偏偏让人跟吃了苍蝇似的,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陈明生的头垂得更低了,一向以家风端正享誉全镇的陈府,竟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只怕列祖列宗都要跳出来一顿数落,捶胸顿足。
白灵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难得说了这么多话,有些累了,如果话说到这地步他们还是执迷不悟,她一定会推波助澜一把,让陈府彻底倒下。
想必是极有意思的一件事儿。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白灵眸光一暗,又是这样,总是不合时宜的产生比罪恶还要罪恶的想法,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
陈夫人却突然说道:“道长的话,我们都明白了,只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你为何要带走玲珑?”
玲珑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丫鬟,陈夫人用惯了。
白灵不答,反问道:“陈明生要娶她,是也不是?”这个她,自然是指陈怡。
陈夫人愣了愣,显然没想到白灵会对此有所疑问。便怪异道:“这是自然,难不成你也……”这尚未说出的话,意味十足,陈夫人怀疑,白灵也钟情于陈明生。甚至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说服自己,容白灵当个小妾足矣。
就连陈明生也抬起了头,略有期待。
陈怡却有些紧张,脸上的假笑都险些挂不住,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
白灵却轻笑出声:“贵人多忘事啊!”顿了顿,瞬间收了笑容,语气不耐,“我说了,不要什么都扯上我,我讨厌说第二遍。”
林兰儿又拿起小本本记下,大人耐心不足,凡事不能讲第二遍,否则……想了片刻,添上一句话:否则空气会很冷,后果自负。
“既然少夫人的位置由她来坐,玲珑若是不走,必死无疑。”说罢,白灵起了身,正要转身离开,似是想起什么,又道:“先说清楚,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还有,明日午时之前,关于这个凶案,我要知道贵府的打算,来时,务必带上五百两,而且要陈怡亲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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