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生此时在书房像个无头苍蝇般来回走动,陈夫人在一旁哀哀戚戚,贴身丫鬟面露担忧,正在给她顺气,而黄管事则垂着头,站在一旁一脸苦相。
陈明生总算站住了脚,忙问道:“事情如何,可有消息?那人可来?”
黄管事擦了擦额角的汗,回道:“少爷,已经派人去办了,待会便有消息,少爷莫要着急。”黄管事很是无奈,少爷已经问了不下数十遍。
这时陈夫人捂着心口:“怎能不急?如今老爷倒下了,下人们也跑得差不多了,外面四处在传咱们陈家是沾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连生意都受了牵连,还赔了不少钱。若是再这般下去,是天要亡陈府啊......”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小厮匆匆小跑进来,陈明生急忙上前追问:“如何?”
小厮风尘仆仆,喘着气道:“夫人,少爷,已经寻得那高人,只不过......”
管家呵斥道:“主子面前不要如此磨磨唧唧,速速道来!”
小厮身子一抖,这才面露一丝愤恨之色说道:“那高人说可以前来相助,不过他说要先给一千两作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五千两,还说.....还说要让主子们亲自去请他入府。”
这听着前半句还行,但这后半句一出,陈夫人便拍案而起:“简直是蹬鼻子上脸,难不成还要抬着老爷过去?!”
小厮见当家主母动怒,连忙跪下,“高人得知老爷病重无法前去,说是让您和少爷一同过去便可。”
陈明生道:“他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小厮不知如何回答,高人也没说啊。“奴才不知,许是算出来的。”
陈夫人却道:“什么高人?不就是个道士吗?还是个无良道士......”
陈明生闻言一惊,连忙打断自家娘亲的话,“娘,这些话心里头想想就罢了,这要是说出口,被那高人听到就糟了。”
陈夫人果真住嘴了,只是光看那张脸,都能大致猜到她心里恐怕骂的更狠。
白灵被安排在了西边的一间客房,屋子虽不大,却一应俱全,干净整洁。地处偏僻,虽冷清,却胜在安静,不过好巧不巧,这隔壁的屋子,居然是陈怡所居。
白灵得知此事后,便觉得恐怕这位置再怎么偏僻,也是清净不到哪儿去。
丫鬟熟练的起了屏风,提来了热水,一个人忙前忙后,却井井有条,没有错漏。
白灵单手托腮,闭目养神,有一丝娇憨。她真是累极了。
良久后,耳边响起丫鬟的轻唤:“姑娘,可以沐浴了。”
白灵睁开了眼,起了身,走到屏风后,伸展开双臂,翡翠烟罗绮云裙的袖子宽而大,就这样倾泻下来,煞是好看。
丫鬟走上前,细心的为她褪去衣裳。
丫鬟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眼前的女子,一是得了提醒,姑娘的脸上有伤,不可直视,以免冒犯。二是丫鬟总觉得在白灵面前,理应规规矩矩,不可僭越分毫,甚至有跪拜的冲动,这是她服侍主子多年都未曾产生过的想法。
白灵则微微皱起了眉,明明这是她第一次被人伺候洗浴,为何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是这具身子本来记忆?
忽然间,脑海中有一画面一闪而过,宽敞的白金浴池,红莲绽放而开,池中躺着一名女子,虽是闭着眼,但也能看出她天资绝色,秀色可餐。青丝如瀑,肤若凝脂。数十名身着流仙宫装的小仙娥恭敬的候在一旁,为其梳洗,金灿的光辉撒在她身上,熠熠生辉。好一个美人入浴图。
白灵睁开了凤眸,她记得这个女子,之前在梦魇里见过,但那时的她和这一次大相径庭。
神柱之上,煞气弥漫。浴池之中,仙姿玉貌。说是同一人,又像是两个人。
就在这时,丫鬟的低声惊呼,将白灵拉回神。
原来不知何时,她的衣衫已逐一褪去,露出了满是伤痕的肌肤,竟比那脸上的抓痕还要触目惊心,丫鬟正是看到了这一幕,才被吓得不知所措。
“姑娘......疼吗?”
丫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竟伸手碰了碰,她无法想象,为何一个姑娘的身子会遭受这样的折磨,她伺候女主子们沐浴多年,早已练就一身本领,可将主子伺候的舒舒服服。本想这回一展身手,让贵人舒坦一番。没曾想,这遍体鳞伤的身子,该如何下手?
只怕是碰了水,也会疼吧。
白灵自己也没想到这具身子已然成了这幅惨样,好在之前吃了那个奇异的青果,否则这会儿不是感染,就是冒血。
白灵道:“无事,按你习惯来洗就好。”说着,就踏入能容纳一人的木桶里,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花瓣,将那惨不忍睹的身子掩盖。
丫鬟卷起袖子,为白灵擦拭身子,前所未有的小心,对于这一身的伤,她比白灵还要上心。
相比此处的安静,另一处的氛围就要紧张许多。
“表小姐,这件衣裳是少爷特地从秀坊阁买回来的,您看可否合身?”
说话之人正是陈明生身边的那个家丁,看着老实,却总能出些馊主意,被陈明生夸过小聪明。
陈怡本是极为嫌弃这件衣裳,虽说衣料不错,但颜色却又黄又土,压根儿不是她喜欢的款式。正想让家丁赶紧丢掉,哪曾想,竟是表哥送的,不禁面露羞涩。将其拿在手里,爱不释手,恨不得立马换上。
家丁低着头,看似没有什么异常,实则他的手心都冒了汗。真正秀坊阁的衣裳穿在白姑娘身上,表小姐这件是他胡乱买的。本来和少爷商量好了,到了镇上先去挑衣裳,因为少爷喜画,知晓何为美,可不知为何,少爷一进了白姑娘的马车后,就把这件大事儿彻底忘了。
回来时,又因府里出了事儿,抽不开身,因此只能由他这个土炮儿自己去买,但愿能哄骗过这个苛刻的表小姐。
正当他紧张不已时,陈怡开口了:“表哥怎么不亲自送过来?”
语气里还有一丝嗔怪,这让家丁打了个寒颤,真是和十年前一点没变。
家丁道:“许是少爷太忙,您也知晓,如今府中的情况。”
说到这儿,陈怡才发现已经入夜,“行了,你下去吧。对了,明日多贴点符在这边,总感觉瘆得慌。”
家丁不太明白如今府中的情况,但他也想快点离开,躬身应是后,连忙退下。
陈怡锁好了门,心想着这陈府的下人是愈发的少了,自己身边都没人伺候,连关门这种事都要自己干。
这般想着,又兴致极好的瞧着手里的衣裳,听说上京城的小姐们所穿之物都出自秀坊阁,如今自己也有了一件,也不知那个丑女能否有这个殊荣?表哥果然还是最惦念自己。
陈怡心里一阵得意,可当她将衣裳摊开时,整张脸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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