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色泽青白,宛若水滴,并不怎么显眼。
就像之前剑上那些残留的浅迹,汇成了这一丝火焰。
铁剑仍是无色无光,平平无奇。
陈浮生皱眉。
略一回想。
似乎那个银发男子用手指抚了一下剑刃。
“难道是他所为?”
正在此时。
姜有财从堂屋里出来,恭敬喊道:
“小神仙,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肚兜取出来了。”
陈浮生收剑起身。
随同姜有财返回堂屋,见那件肚兜已经叠好,放在桌上。
姜阿福搀扶着媳妇,一见陈浮生,满脸感激地跪倒,连嗑三个响头:
“小神仙的大恩大德,阿福永世难忘!”
陈浮生坐在椅上,手执卦幡,受了姜阿福的大礼。
这是代替老道士受恩,结一份善缘。
“起来吧!”
陈浮生微笑点头,然后收起桌上肚兜,塞入背囊内。
姜氏已经张罗了一桌酒菜,和姜家的徒弟夫妻一起,毕恭毕敬地招呼陈浮生入席就座。
陈浮生也不客气,确实也是饿了。
一番客套敬酒之后,陈浮生放下杯筷,沉吟道:
“我有一事相求。”
姜有财赶紧拱手道:
“折煞小人,小神仙尽管说,无论何事,我全家在所不辞!”
陈浮生指了指身边的背囊:
“我此次来到宝骑镇,是为了将恩师姜伯通的遗骸,叶落归根,带回家宅安葬。”
姜有财闻言,不禁大吃一惊:
“啊!小神仙是我那失散族兄的徒弟?”
“正是。”
陈浮生微微点头,简短节说,说明与老道士的关系,又接着说道:
“恩师念念不忘,便是叶落归根。”
“只是遗憾,姜家老宅已毁,心愿难以达成。”
“所以我想,以你父子二人为表,代替姜家,收了我恩师的遗骸,行祭行礼,葬于老宅附近。”
“只因我恩师乃是修行之人,发下叶落归根的誓言,再才可以一魂不泯。若能完成此愿,便是应诺安息,全了此生意义。”
陈浮生说完,却感受气氛不对。
姜有财和姜氏脸色尴尬,犹豫难言。
陈浮生不禁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怎么?你们不愿意吗?”
姜有财慌忙站起,由于过急,把桌子撞得哗啦一响,满脸惶恐地拱手道:
“小神仙误会了,并非小人一家忘恩负义。而是......而是你说必须是姜家后人,代行祭礼......可我并非姜家嫡亲后人......”
“嗯?”陈浮生顿时惊诧。
姜有财一脸惭愧,嗫嚅道:
“不敢欺瞒小神仙,此事外人并不知晓。是我父亲逝世时亲口告诉我,我母亲也承认的......我是母族过继来的男丁,并不是姜家嫡亲的血脉。”
陈浮生立刻呆住。
整个屋内,陷入尴尬的沉寂。
“这可怎么办?”陈浮生内心焦虑。
老道士若不能叶落归根,被亲人安葬,魂魄必定大伤大损。轻则就此湮灭,沉沦冥狱。重则生出诡变,永不超生。
陈浮生自幼被老道士抚养成人,养育之恩、教导之恩、维护之恩,已是至情至亲的关系。
这个唯一心愿,即便赴汤蹈火,也要达成。
但此刻不是尽不尽力的问题,而是已经做不到。
“姜家还有没有嫡亲血脉后裔?”陈浮生赶紧问。
“这......已经没了......”姜有财垂首叹息,“我们家是堂叔家最近的血亲,其他的,已经都不在了。”
陈浮生第一次失去平静。
心中大乱!
此时此刻,哪还有心情饮食......
他一声长叹,起身道:
“我出去走走,你们自便。”
说完,背幡提剑而去。
留下姜有财等人,面面相觑。
......
......
秋风瑟瑟。
落叶漫天。
荒岭、古道,青衫道僮茫然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到何处,陈浮生心情郁郁,坐在一块岩石上,呆呆望着昏暗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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