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季尧睡前并未像从前一样把门关好,特意留了一点让人能顺利撬进来的空间。
不能完全把门关好,这样别人摸不进来,他要钓的鱼也不会上钩。
也不能完全不关门,这样与他平日谨慎的性格不一样,他要钓的鱼会明白这里有钩子。
论起套路,谁比得过季尧呢?从小被家里当成接班人那样养,商场里的套路他基本上都门清。对付戏班里这些人,绰绰有余了。
季尧喝了许多浓茶,假意躺在床上,等着人过来。
伸手不见五指时,一个人悄悄摸了进来。
那人穿着一身黑,看不清脸,手上拿着一根簪子。
季尧撇撇嘴,看来来人是打定了要划花他的脸。
刚刚细竹划的那一道不足以让他破相,但簪子在脸上划一道足以。
季尧深知自己这点水平是抓不住从小在戏班长大的人的,所以在床前放了一个二月做的捕鼠夹。
那人只顾着往床上去,没注意到脚下,被捕鼠夹夹得生疼,但也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叫出来。
季尧深知这捕鼠夹的功力,这一晚上他都不会解开,索性翻了个身睡觉。
那人就这样在地上挣扎了一晚,愣是没解开。
第二天,季尧起身,看见地上的人,摘下他蒙在脸上的黑布,“蝶月,来我这做什么呢?”
蝶月一脸惊恐地看向季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尧逼近蝶月,捏起蝶月的下巴,“栏杆的事是你做的吧。”
蝶月理了理心神,“你说什么,我不清楚。”
“接着装,栏杆的事是你和柳绿合谋的。你们都想除了桃红,但就你们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便想着先联手,然后推到细竹身上,最后就剩下你和她决一死战了,我说的对吧。”
“你有什么证据。”
“你的姐姐是崔家养的乐人,肯定提前知道崔家四小姐要在哪设宴。但是那也只是一个乐人,只能探知消息,其他的事情做不了。而柳绿的一个远房亲戚是崔六公子的妾室,据我所知还颇为受宠。妾室也是正经主子,只她吩咐一声,自然有人会去做。”
“这只是你的推测,证据呢?”
“想要证据啊,你看看这个。”季尧从一旁的梳妆台上拿出了一方料子不错的帕子,“这是那日桃花给我的。她说她在戏台附近捡到的,这帕子应该是害她那人不小心掉在那的。”
“帕子人人都有,这样好的成色许是哪位贵人不小心掉在那的。”
“你当我好糊弄?”季尧冷冷地看着蝶月。
季尧虽然是一副温润长相,但若是不笑时,整个人散发出的是一种让人害怕的冰冷。
蝶月打了一个寒战,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季尧。
“这样的帕子只是用料好了一些,但还是入不了贵人的眼。”
季尧揉着帕子,心说别说是王家崔家那样的簪缨世族了,就连季家这样的商贾之家都看不上这种料子。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帕子是那些贵人家里的侍女们用的。”
季尧眼神深沉,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蝶月对上季尧的眼神,有些害怕,“你还替她藏着吗?昨日,她是不是与你说过些什么。比如昨晚她是不是有找过你,有意无意的说细竹傻之类的话。”
蝶月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努力克制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一些,“你说什么,柳绿她什么时候有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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