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站在小丫头身后，瞧着那个“一”字，纷纷点头肯定：“确实没倒。”这孩子认识自己名字。

“一，一，一。”小丫头把页面上的三个一一个一个指出来：“一二三，三个一。”

爷爷拍着大腿，惊呼一声：“陆家祖坟冒青烟了，我们家出了个神童！”奶奶非常捧场，眉开眼笑，一个劲点头。“我们家一一会数数了，能数到三，真棒！”

陆达明和万大琴十分无语。认识一，就是神童了？认识二，是什么？不过，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三个一加在一起等于三，说明脑子不笨。彩色页面上至少有一百个字。陆一一在这么多字中把所有一找出来，并且表达出来，说明智商不低。

陆家其他人跟着捧场，说这孩子是读书的料，前途一片光明。

从这后，陆达明用实际行动告诉老婆，他会挣很多很多的钱，在城里买房，给女儿上最好的幼儿园，小学，中学，攒够足够的钱，随时备着，让女儿去国外留学。只要女儿愿意学，他砸锅卖铁卖血卖身都愿意。

时间和事实证明，陆达明做到了。陆达明现在是盛天集团副总裁，兼集团销售部一把手，并且在盛天有股份。

陆达明打完点滴回来，没吃饭就睡觉了。痛风很痛，要命的痛！昨晚痛一夜，没睡好，打过点滴后，好了很多，可以好好睡一觉。一直到陆一一晚自习回来，陆达明才醒来。

陆一一一进门就叫唤，呜呜装哭。

万大琴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莫言合集》，正在看其中的《蛙》，没理会孩子。学霸每次考试都呜呜装哭，说自己考砸了，每回都砸不了。气人！

陆一一来到主卧门口，见床上有人，呜呜声更大了。

陆达明翘起头，故作紧张，问：“哭什么？”

女儿装哭的声音，陆达明了解，所以不紧张。“是不是同学欺负你了？跟爸说，爸帮你揍他！对方人多吗？人再多也不用怕，我们家有的就是人，把你大伯和三叔叫来，还有你姑姑姑父，不行，我们全家都上，叫上亲戚，还有我那些朋友。你妈也有朋友，两发小两闺蜜。和你妈处得来的，都不是怂角，会挠架，能顶半边天。”

万大琴无语。

陆一一没被老爸的幽默逗笑，继续自导自演。

“我数学又考第二，呜呜呜，我不想活了。”陆一一两条手臂往下一耷拉，直直垂着，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

万大琴眼皮翻翻，继续沉默。这要是被别的孩子和家长听见了，会招来无数白眼。

“我和你妈不要求你考第一，第二挺好，第三也行。”陆达明眉眼弯弯看着女儿，心里别提有多幸福了。小东西太棒了，学习从不让人操心，随她爹。

“我数学每次都考第二，大家叫我万年老二。”

“万年老，二好，爸爸喜欢万年老，二，超级喜欢。爸就是老，二。老，二咋了？不比老大差，一样有本事。”陆达明丝毫没明白女儿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万大琴明白了，听老公这么说，眉毛揪到了一块。自己说自己是老，二，没谁了。

陆一一腮帮子鼓鼓的，狠狠猴一眼自家老爸。“您生的是闺女，不是小子！和您说不到一块！”思想没达到共鸣，陆一一有些暴躁，横着身子跳着进入小卧室。

陆达明表情僵住。他老了，跟不上孩子的思维。吆喝，小东西懂得不是一般的多！闹心！我家一一被同学带坏了！陆达明想到总有一天女儿会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子勾跑，心就像被刀挖了一样疼。

万大琴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陆达明现在是什么表情，心里想的是什么。孩子上初三了，学过生理课，什么不懂？不懂就奇怪了，不用担心。孩子总会长大，总会成家，被不知名的小子勾跑很正常，如果孩子一直在家里，孤单一个人，那问题就大了。

陆一一今晚说的这些话，陆达明无需用语言来回应什么，只需一个我懂了的哈哈大笑就OK了。这时候，陆一一眉眼弯弯，乐着说：“下次我一定拿下第一让他们瞧瞧，让别人做老，二去！”这时候，陆达明可以说话了，并且手握拳头，作加油状：“嗯，宝贝加油，干掉第一，占据第一，爸爸支持你！加油加油！努力努力！”陆一一会眉飞色舞，高高兴兴去卧室，并计划着怎么努力才能超过第一。这就是陆一一，但陆达明不了解女儿，说的话不是女儿想听的，当然无法和女儿的思想产生共鸣，所以，女儿恼了。

手机屏幕上闪现万小云来电。

万大琴来到外面公用阳台，回拨过去。这些年，只要孩子在家或者在她面前，万大琴的手机都是静音。她尽量不在孩子面前拿出手机。

“姐，明天早晨来医院的时候，给爸带洗脸盆洗脚盆，毛巾牙刷牙膏刷牙缸......”

“我记不住，等一会发到我微信。我听声音，感觉你好像还在医院里。”

“万小龙没到。”

万大琴微惊：“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到？”姐弟三商量好的事情，这才第一天，万小龙就迟到，接下来的一个月得迟到多少次？万小龙一个心情不爽，说不定不伺候老爸了。这小子言而无信，没信誉可言。有车子，不需要走路来医院，来医院之后也可以休息。这小子就是不想来医院。

“他说今天送货送多了，现在很累，休息一下，迟一会再来。万小龙的迟一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说不定是凌晨五点，所以我让他今晚不要来了，明晚再来。”

“那怎么行？你明天上班。你姐夫出差回来了，有他在家，我不担心一一。我现在去医院，你回家。”

“不用！”万小云急忙阻止：“晚上在这没什么事，又有空调，不冷，有小床有被子，不影响我休息。现在没公交车了，我得打车回家，你来也打车，浪费钱，路上还不安全，除非姐夫送你，我顺便坐姐夫的车回家。”

“你姐夫痛风又犯了，开不了车。”万大琴后悔平时不开，车，现在忘记怎么开，车了。驾驶证拿到手六年了，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扣分。

“姐夫怎么又痛风了？”

“管不住嘴，吃得爽，痛得也爽。”

等女儿洗好，上床睡觉了，万大琴把灯关了，轻轻关了门，一路关闭所有灯，脚步轻轻进入主卧。

陆达明依靠在床头，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嘴巴裂得像皮鞋炸线。

“你洗了没？”陆达明放下手机，看向万大琴，一本正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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