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娅出现的时候是【食亭】的高峰期,大约夜晚七点钟左右。
“今天的客户都疯了,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伊休自然第一时间将空间戒指还给她,然后解释为什么没把每日定额的货物送到位。
“没关系。”
清晨安娅回到船只上倒头就睡,睁开眼入城仪式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多小时,月亮都已经悬挂高空。
估计伊休在【食亭】等了她很久,稍有些生气却也没责怪卡丽。
毕竟这段时间回魔王城也没怎么好好休息,她作为管理自己生活的女仆长不喊醒也算是为自己好。
“路上出了点小事,让你等久了吧。”
“没等多久,出门的时候发现居民都集中在水网边缘,黑压压的一大片,不走近路来【食亭】都得花上两三个小时。”
“有那么多人?”
“可壮观了,搞的像是在躲毒圈。”
望着丈夫眉飞色舞的描述当时的场面有多么宏大,安娅没任何感觉,毕竟当时睡得挺深。
通常不需要露面的仪式,不算多么重要,再怎么壮观也就那样,并且她都会选择这种时机来补觉。
“反正我没见到。”安娅喝了口饮料,视线往大堂转移,“今天的声音格外嘈杂。”
【食亭】最大的缺点就是隔音问题,楼下楼上的议论声比比皆是,大部分有关今日的魔王进城仪式,以及不久之前从入海口传来的消息。
——无头骑士杜拉罕死在了水门都市,新魔王怒火攻心当即昏厥,醒来后雷霆大怒,要求水门都市彻查凶手,否则终止一切和谈。
半个多小时前听到这个消息,伊休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新魔王挺有手腕,这枚棋子落得不输给天地大同,那是相当精彩。
新魔王表现出了对守护者无头骑士杜拉罕的看重,打散了魔族内怀疑的声音,甩手就把问题丢给了水门都市。
注意,是水门都市,而不是人类方。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中立都市,各级执政者都是人类,但必须遵从【中立都市】的大义名分。
如果查不出凶手,魔族自然可以在谈判桌上要求人类执政者滚回老家,换年轻的魔族执政者管理这座城市,把从前吃的亏加倍要回来。
这一招对水门都市而言是打中了七寸,尤其是靠水门都市赚的盆满钵满的一批来自【同盟】的商人。
而这又衍生出了一些问题——【同盟】在人类王国中特殊、尴尬的位置。
如今的市政,高层多数是【同盟】商人的投资对象,中低层才是各国,尤其是圣教国派来的官员。
对讨厌【同盟】的王国而言,这简直是一个惊喜——有机会将疯狂逐利的商人赶出中立都市的舞台。
新魔王展现了自己对守护者的重视,保证后续谈判稳赚不赔,又让【同盟】吃了一个暗亏,顺带扶了一把讨厌【同盟】的王国,给他们争取了更多的内部谈判筹码。
伊休看来,如果第二次和平契约不尽快签订,最亏的肯定是【同盟】。这一年里,数钱数到手抽筋的一批商人铁定支持和平的到来,对比以往战争时期所能赚的钱多上几倍、几十倍,那为什么还要战争?
新魔王要求水门都市查出凶手,否则停止一切谈判,那群商人必定急的火烧眉毛。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博弈,谁急了谁就得大出血,这就和去买商品表现出足够多的兴趣,反而只会被看穿内心的焦急,导致被狠狠宰一笔一样。
不过,以伊休对【同盟】的了解,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这群商人能建国,拥有自己的武装,绝不会被轻易击垮,手里的底牌打光之前一毛钱都不会让步。
“安娅,那个什么骑士死了,能让新魔王气得吐血?”
没有着急回答,安娅反问道:“你觉得呢?”
虽然自己一直在睡觉,但整体计划还是流畅的执行下去。
上位者从来都是只要一个结果,而不需要任何冗长的过程。每件事都关心并督促至细节方面,可能还没见到梦想的曙光,身体就已经吃不消了。
除非是部下在执行过程中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问题,否则上位者只需要等到特定的时间要一个结果。
“我觉得是装出来的。”伊休诚实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正常,这种满脑子为前主人报仇,而不为新主人效忠的守护者,不应该第一时间被铲除吗?”
“......”
安娅有些惊奇。
平日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能做到一针见血?
“或许是魔王有着极大的胸怀,刻意放纵杜拉罕,让其去完成心愿,也说不定?”
听到这句话,伊休的视线停留在了安娅微微凸起的胸口。
心中陡然迸发出了一个瞎想——魔王的胸得有多大呢?
“往哪看呢!?”
安娅抬手护着,面带怒意:“这在外面呢!”
“......”
还好没被察觉心里的瞎想,伊休轻轻咳嗽两声,一本正经道:“如果是这样,更代表这位新魔王对他不怀好意。放纵从来不代表是一件好事,多为用来减少对手的警惕,又非亲非故,更别提是魔王,使其骄纵的手段也不算新鲜。”
“那你认为,牺牲一个守护者级别的魔族,魔王能获得什么?”
虽然老听丈夫絮絮叨叨,但大多都是没营养的观点,加上她本身不怎么关心不牵连自己的事情,始终认为伊休懂得不怎么多。
今日的几句话,反到让安娅眼前一亮。
“权威,以及谈判桌上的筹码。”伊休毫不迟疑道,“杜拉罕死了也就是一具尸体,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而他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天。祭奠是一回事,但跟着死人那可就是神经病了,魔王表现出了对其的重视,依靠质问水门都市博得了魔族的认同感,以及支持率。”
望着妻子饶有兴致听着自己的分析,伊休觉得总算能在学霸妻子面前稍微展现一下男人的风采,继续道:“打个比方,我想拥有绝对的权威。哪怕我很能打也不代表有权威,而你不能打却能命令我,这就是权威。总的来说是看有多少人支持,这群人又在团体内拥有怎样的地位,以及是否会坚决执行收到的命令。”
听着他的比喻,安娅翻着白眼道:“你很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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