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的两姐妹很快便被家人们抬入后仓室中,妥善照护了。而这边英勇救人的轩辕珏也回了自家船舫沐浴更衣。
轩辕珏的侍从唐峰端了碗姜汤走进来,见自家公子正以帕子拭干一头乌亮长发,唇边还挂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公子笑什么?莫不是脑中进水、发了癔症?”唐峰对这主子素来没大没小,此时见他笑得邪性,竟开起了玩笑。
“去!愈发讨打了,明日便将你送去长姐那里!”轩辕珏斜睨着他,故作恼怒道。
唐峰听闻“长姐”两字,霎时间便没了刚刚那没正经的样子,连连拱手求饶。轩辕珏的长姐轩辕璧,调教奴才那可是一把好手。
轩辕珏摆了摆手,接过他手中姜汤,“金家那两位小姐可醒了?”
“正要跟您说呢,人还没醒,但金大公子亲自来道谢了,就在外面船室与夫人叙话。”
轩辕珏闻言,忙穿戴整齐来到船室。
金惜泉正感激涕零地向轩辕家长房夫人、轩辕珏的母亲君氏作揖道谢,见轩辕珏含笑出来,忙又上前,“轩辕兄,今日若不是你,我的两个妹妹只怕葬身河中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先受惜泉三拜!”说着便郑重下拜。
轩辕珏忙上前扶住,“惜泉不必如此,珏深谙水性,此番入水救人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惟愿两位妹妹平安无虞!”
金惜泉后退一步,执意行了这三拜之礼,才又与轩辕珏把臂落座。
“春水尚寒,轩辕兄身子可有不适?”
“才饮了姜汤,且珏自幼习武,这点寒气不碍的。”
“那也不可掉以轻心,惜泉特命家人下船采买了些温养驱寒的补品,”金惜泉将身边桌上的一摞药盒拿起,“略作薄礼相谢,不成敬意。”
轩辕珏笑道:“惜泉客气了。”说罢,对唐峰使了个眼色,唐峰忙上前接下。
金惜泉又道:“蒙轩辕兄相救,舍妹醒后,惜泉必带她二人登门亲自向轩辕兄致谢!”
“金公子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珏儿能救下令妹,也是种机缘。”轩辕夫人开口慈蔼道,金惜泉注意到,她手上有一串檀木念珠,乌黑光亮,想来是常年携带之物。
金惜泉与轩辕珏母子寒暄几句,已是傍晚时分,他便起身,再次致谢告辞。
金家人早已回了家中,金惜泉甫一回家,便传来消息说金惜如醒了,他迟疑片刻,便抬足去了二房所在的院子。
一入金惜如所在的如意轩,便听金惜如带着哭音儿喊道:“父亲,母亲,金惜梦要害我!”
金惜泉登时怫然,却听二叔金俊文在房中呵斥道:“住口!你这妮子是烧糊涂了吗!你四姐到现在还没醒呢!”
“老爷,如儿刚醒,你就这般吼她!”卫氏没好气的声音传来。
“母亲,母亲,她真的要害我,她拉着我往水下扯!”金惜如带着颤音哭诉道,不似作伪。
“妹妹啊,这话你可别说了,府上人都见了金惜梦为了救你才落水的,难不成你想落个忘恩负义的罪名?”屋内,金惜风告诫道,二房的几个人沉默了。
金惜泉冷哼一声,悄然离开了二房的院落。
在金惜如醒来后不久,金惜梦就醒了。看着眼前床边的一家人,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如妹妹怎么样了!”
“我的傻丫头,你都这样了,还顾别人呢!”庄氏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心疼不已。
其父金俊辞轻声道:“梦儿,你如妹妹已然转醒,没有大碍了,你不必担心。”
金惜梦看着金俊辞面满担忧,朝服还未来得及脱,显然是自下了朝便在这里守着了,心下微暖,“父亲,母亲,梦儿没事了,你们早早去歇了吧!”
“傻孩子,你连连遭劫,我们哪有心思歇息啊!”庄氏抹着眼泪儿道。
“父亲,母亲,尹叔叔也说了,妹妹醒了便好了,你们莫要忧心了,便让我和月妹妹照顾,你们且去歇了吧!”
“是啊,你们二老在这,梦姐姐只怕不安,不利于休养!”
金惜雪和金惜月好说歹说,才将金父金母劝走。金惜梦佯作昏迷睡了大半日,此时毫无睡意。三姐妹便遣退了下人,挑灯说些体己话。
“四姐,你今日为何要奋不顾身救那死妮子,让她死了不是更好!”莫看金惜月平日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这丫头私下可也是和金惜梦同仇敌忾,对二房同样地厌恶。
“月儿,你说什么呢!到底是一家人,莫看我们梦儿平日里乖张,其实心地善良着呢!”金惜雪轻抚着金惜梦的长发,眼中闪着些许欣慰。
此事金惜梦不愿多讲,便一笑而过。可金惜月犹自忿忿,她忽然眸中一亮,兴致勃勃道:“对了四姐,你知道是谁救的你?”
金惜梦自然不能知道,她佯作迷茫道:“谁?”
金惜雪和金惜月相视一笑,“轩辕珏!”
看着两姐妹那不怀好意的笑容,金惜梦尴尬道:“是他啊,那我改日要好好答谢一下人家!”
“哎呀姐姐,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可笑!”
“怎么可笑?”
“轩辕公子紧紧将你揽在怀中,跃出水面时宛如河神降世,好一个英雄救美的情景!”
“嗯咳咳......这有何可笑?”
“可笑的是,你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金惜如,那金惜如便如一个物件悬在那里,被你们二人甩来甩去!”
“啊?哈哈哈哈哈......”
三姐妹卸了一身闺秀的架子,笑得前仰后合,夜深人静,栖梦轩连虫鸣声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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