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声行礼。
“你怎么来了。”谢鸿兴正在气头上,自然没有好脸色。
萧皇后一身大红凤鸾常服,缓缓走进御书房内,立于皇上身畔。
“本宫听闻皇上动了肝火,怕皇上气坏了身子。”萧皇后这般说着,似笑非笑的眼落在谢寰身上。又扫了眼站在一旁的周子晋,却是没多看那关旭一眼。
谢鸿兴闻言瞥了一眼跪着的二人,阴沉道。
“朕不想瞧见他们,拖出去砍了他们的脑袋。”
这砍脑袋的事,前前后后谢鸿兴说过不下三次,有哪一次是真的砍的。
王传正这样想着,忽的被点到了名字,不由一个激灵。
“王传,传朕旨意,派何羡去一趟关家,满门抄斩,朕要诛他九族。”谢鸿兴指着关旭,话落转身拂袖,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皇后以为如何?”
萧皇后回过头,故作不解道。
“臣妾不敢妄议国事。”
事实上萧皇后心中想的是,都处死了啊,死了好啊,清净,可是。。。那张脸,太过熟悉,总能让她想起一位故人。
萧皇后无声笑了出来,兴许嘲讽、兴许得意。谢寰不明白萧皇后为何一直盯着自己,目光空远,就好像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最让她不明白的是,萧皇后来此的目的。
还有师父。。。
谢寰六岁那年冬日,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水华宫里只有她还有一个轻怠的宫女绿珠。
绿珠不喜在这她身边服侍,便将怒火都撒在了一个孩童身上。
小孩子的身量长得极快,谢寰旧的袄子已经穿不上了也不见更替,自己却裹得严严实实,还将穿着淡薄的谢寰关在了水华殿外,意图将她冻死,好从这空无一物的鬼地方搬出去。
那时,谢寰并不知道,其实水华宫里发生的事早就传遍宫中每个角落,而当年私吞宫中财物的那个宫女也早就被凌迟处死。更不知道,先太子一党也已放弃了她这个公主。
三皇子虽贪玩成性,但悟性极好。五岁时便能读懂四书五经,谢旬当年八岁才读完此类书籍,尚不能做到像他那般,倒背如流。故此,才招了谢炎的迫害。
即便三皇子登基之时无人支持,可来日方长,谢鸿兴始终会坐稳皇位的。是以就算不用关旭出面,先太子一党迟早也会拥立登帝的新皇。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便是如此。
至于谢寰,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便被奶娘偷偷卷走了水华宫里的值钱物什。买通宫人偷偷逃出了宫去。
宫女私逃已是大事,更何况还卷了宫中财物!皇宫向来戒备森严,发生这样的事,不可能无人察觉。可笑的是,这件事始终没能惊动皇上。可见谢寰被遗忘的多么的彻底,又或者压根无人理会她是生是死。
彼时那些大臣尚不能自保身家性命,又有谁敢过问先太子遗孤一事,怕日后被皇上猜疑居心不良。
若不是萧皇后提议将谢寰养在水华宫里,谢寰应该早已成为一具幼骨,又怎能撑到那年冬日,遇见关旭。
关旭是谢旬最信任的臣子,谢旬临终之前曾将谢寰托付于他。
整整六年,关旭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深入宫中见到先太子遗子。那年冬日,雪下了整整三日,关旭放心不下,下了早朝并未立即出宫,而是悄悄来到水华宫里,正好撞见谢寰穿着薄衣倒在雪地中瑟瑟发抖的一幕。
关旭知晓自己若再不出手,谢寰也许真的活不过那年的冬日,于是暗中除掉宫女绿珠,换上一个可信之人照顾公主起居。
那个人便是清溯。想起清溯,谢寰垂了眼眸,心情复杂。
龙角,也是她交给自己的。当时她却并未打开看。
接连半月,下了早朝,关旭便悄悄往水华宫里去。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救下了她,不仅如此还教她读书识字。
但他不知道,真正的谢寰早就死在了那场大雪中。身体里住着的,只不过是个丧生于车祸,早早失去了性命的孤魂罢。
谢寰回过神来,二人已被压到了御书房外。
被压着跪下去的那一刻,谢寰忽然有些后悔,回想起这些年在水华宫里的岁月,重活一次不愿却不愿接触深宫中的阴谋险诈,宁愿闭门不出,安静度日,却仍旧逃不过一死。
谢寰看着地上的影子扬剑砍了下来,不由闭上双眼。
“等等。”
“皇上。”萧皇后想了想,侧身靠近皇上,“关大人违背皇上意图,私自授课于谢寰,还有那谢寰看下龙角羞辱皇上,他二人这般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就这样砍了脑袋,实在太过便宜了她们,不过将她们关进天牢之中受尽酷刑,凌迟处死方可泄恨。”
“皇上以为如何?”这个关旭,几次三番在皇帝面前谏言废后。毒后二字确实不假,但她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与她萧凝秋作对是何下场。
谢鸿兴沉吟片刻。
“就按皇后说的办吧,朕累了先回养心殿,此二人就交由皇后处置。朕是一刻都不想再见到他二人。”萧皇后素来手段毒辣,谢鸿兴不是不知,也算是对他二人最大的惩罚。
听闻此言,谢寰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阵漆黑晕到在地。
先前与皇帝争言早已耗尽心力,撑到现在已到了极限。周子晋顿了顿,回想起之前种种。皇上这番恼怒又如何萧皇后递了台阶,还不是放了人。
打入天牢便意味着至少此刻不会失去性命。这谢鸿兴的心思还真是复杂。
萧皇后目送皇帝离去。
“周大人还不离开,还是说你想随本宫一道去天牢里看看?”
周子晋微微一笑。
“子晋告退。”
“慢着,周大人还是随我一道吧。本宫听闻祭月对你十分倾心,当着京官女眷的面许下誓言非你不嫁,周大人跟着本宫,这祭月受刑的时候见了你,指不定还能少些疼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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