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那边的吴栩以阴谋手段夺得天下,当了皇帝之后,碰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继承人的问题。早先,吴栩并不想议论这个问题,历史上的教训够多了,弟弟逼兄长让位,儿子杀父皇自立,为了政权、利益,骨肉相残,全无一点人情可讲,吴栩对此心有余悸。可是,到了晚年,身弱体衰之后,这个她本不想考虑的问题是非考虑不可了。
按吴栩的意思,她是想立自己的娘家侄儿吴承运或吴清誉为继承人,但这两人都不争气。吴承运没有头脑,缺乏机智,缺少教养,只是一个乱撞乱碰、头脑简单的一介武夫。而吴清誉虽然比起吴承运来有些心计,但由于自幼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对国家治理、历史鉴戒等事情一窍不通。又加上他给吴栩的情夫冯小保和尚当了多年随从,学了不少坏毛病,所以在长安城名声极臭。
那怎么办呢要不立自己和高宗李治生的儿子李显或李旦,但这两个儿子在高宗去世后相继被吴后扶上过皇位,且他们一上台后都试图从自己手中夺回大权,建立“李氏天下”,看来是儿子大后向父不向母啊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立吴氏子孙更好些,虽然他们才学能力差些,但总不致会为李氏天下复辟的。
主意打定,她利用对弈机会与自己最信赖的智囊人物张谏之商议。吴栩就是这等精明,像这样令臣下棘手的问题她总不在上朝等严肃场合下问臣子们,那时他们注意力集中,对自己的言辞字斟句酌,生怕以此罹祸,故最有可能不讲真话。若在其他随便场合,比如对弈、赏花等时随便谈起来,臣子们多无精神准备,来不及编谎话,最容易透出自己的真实思想。而吴栩在自己对某事拿不定主意时,最爱听别人的真话,以供自己参考借鉴。在与张谏之对弈正紧张时,吴栩突然问张谏之:“你说朕是立吴清誉等为太子好呢还是立李显等为太子好呢”
张谏之是何等人物他见吴栩近来多无故沉思,就知道她在为何事挠头,而自己对这一问题如何应对,张谏之早已思谋好了。听见吴栩问,张谏之装作还沉浸在棋局上,随口答:“当然是李显兄弟们了。”张谏之摸透了吴栩的脾胃,她喜欢听人猝不及防时的应答。
吴栩闻听张谏之说出这种话来,大出所料,她原以为张谏之会顺从当时的政治形势,拥立吴氏子孙的。于是忙问:“为什么”
张谏之这时才从棋盘上抬起头来,慢条斯理地说:“立后嗣,一是为国家有人承大统,二是为先帝宗庙有人祭祀。您想,吴氏兄弟立宗庙,是祭祀他的先祖、祖父母、父母,怎能祭祀他的姑母呢”
是呀吴栩突然一惊,这个连不识字的村妇都明白的道理,怎么饱读史书而自负的自己却从没想到呢看来自己原先的想法得重新考虑了。
张谏之见吴栩陷入了沉思,知道是打中了她的要害,又猛击一记:“陛下想想,是自己的侄儿亲呢还是自己的儿子亲呢儿子身上流的,总归是母亲的血呀母子亲情,是任何别的感情也代替不了的。春秋时,郑庄公母亲帮小儿子夺君位,惹得郑庄公把她囚禁起来,但没多久,母子又和好如初了。亲情难间呀”
这些话,使吴栩又沉思了半晌,看来自己是到了非要选择是做皇后、太后还是拱手把江山让与吴姓的时候了,最后,她还是下了决心做个皇帝母亲,免得死后没人祭祀,成为饿鬼,在地狱中受苦。于是,她决心把被自己废为卢陵王已多年没见面的儿子李显召回京师神都洛阳,立为太子。
可是让吴栩和张谏之没有想到的是,吴栩的侄儿吴清誉却在有心人的唆使之下,野心勃勃的做起来做一把皇帝过把瘾的春秋大梦,他在得知吴栩有意召李显回京之后,就十分的不安,因为他知道这是吴栩准备让李显结位的信号了,所以他现在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不行。
“这可怎么办?要是让李显回了洛阳,那我谋划多年的太子之位岂不是”吴清誉一边急的转圈,一边急吼吼的问自己的心腹幕僚周昌,“请先生教我,如何才能赶走李显,入主东宫?”
周昌捻了下自己的三缕胡须,许久之后,才说道,“王爷,晚了,晚了,若是庐陵王回洛阳,王爷的一切谋划,都将成为水中花镜中月”
“啊?”吴清誉一听,就愣住了,他的幕僚周昌以前就多次给他提建议,让他找机会弄死李显和李睿兄弟俩,可是这个吴清誉鼠目寸光,并没有按照周昌的机会弄死李显两兄弟,“先生,先生,你是孤的诸葛孔明,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不会看着孤走向败落,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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