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云长,这几天就不要操练了,让士卒们养足精神缓好体力,咱们又快出征了。”
如今关羽已经是仅次于刘备的军中二号人物,此人对于行军打仗悟性极高,而且每次冲杀在前撤退在后,加上对士卒恩威并施,在军中威望极高,所有人提起关羽关云长没有一个不佩服的。刘备也乐得将军中事务交给这名忠心耿耿的义弟,因为许多事情比如操练士卒,他自己来管的效果还未必赶得上关羽,所以索性让他全权负责。
就在这些人嬉闹的时候,几名骑士护卫着一架马车缓缓开进了兵营,直直驶向刘备等人,到了他们面前才停下脚步。
“阁下可是刘备刘玄德?”下车的是一名宦官,看样子地位还不低。
刘备连忙拱手应道:“在下正是。”
这名宦官仔细打量了众人一番,脸上终于露出淡淡的笑意,“陛下有旨,宣刘备入宫觐见。”
“玄德无须拘谨,这是朕特意安排的家宴,今日我们不论高低,只论同宗之谊。”刘宏坐在上首,脸上满是和善的笑意,他当了十七年皇帝,一直在外戚、宦官和士人的斗争中耗费青春,今天难得有机会接触到平民出身的刘备,让这个久居深宫的皇帝心中又有了些许的激荡。
这个刘备虽然是平民,可是今天在朝堂之上不卑不亢,他的态度是刘宏从未在身边人身上见过的,这种不卑不亢不是可以表现出来,而是发自内心,仿佛在刘备心中,无论地位高低,年龄长幼,他都一视同仁。
“谢陛下。”刘备应声落座,同时摆出笑脸,回应皇帝的善意。
酒过三巡之后,刘宏突然长叹一声,悠悠开口说话了,“朕当年也是生父早丧,结果十一岁就被接进宫中当了皇帝,说起来也是运气好。”
这位在后世历史上以昏庸出名的皇帝,实际上也是个苦命人加幸运儿,他早年丧父,原本以为自己将会在河间国碌碌一生,结果却被外戚窦武看中,强行接到洛阳当了皇帝。
刘宏在朝中没有根基,唯一的支持者窦武又在和宦官集团的斗争中身死族灭,从此他成了光杆司令,只能想方设法,通过在宦官和士人之间搞平衡来维持自己的地位,看似至高无上,实则有苦难言。
刘备有一句没一句地随口应答,心中却有些纳闷,皇帝这是怎么了,单单就是聊家常?
聊了半晌之后,刘宏再次发出一声叹息,找到了另外的话题,“朕看你言谈举止颇有条理,是读过书?”
刘备顿时大喜,连忙深深一躬,“草民曾师从北中郎将卢子干,此次召集义勇为国破贼也是受了恩师之召唤,北中郎将一心为国,还请陛下不要降罪于他。”
刘宏明显有些吃惊,望向刘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玩味,他沉吟片刻后点头说道:“朕不会为难他,不过嘛,你既然是大儒的弟子,又在外面见识了那么多,朕想问问你,这天下是怎么了,怎么就会有百万信徒追随逆贼张角?”
“陛下想听真话?”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刘备长身而起,开始讲述起自己对黄巾之乱爆发的理解。
东汉和西汉最大的区别,在于统治者对待地方豪强的态度,光武帝刘秀统一天下之后,采取了笼络豪强的政策,让地方豪强参与进了政治中枢,从此地主阶层有了政治保护伞,更加肆无忌惮,土地兼并越发严重。
失去土地的自耕农要么成为豪强庇护下的隐户,要么成为流民,朝廷的税收在失去了在编人口后萎缩,进一步减少了对地方的掌控,这样恶性循环之后,流民的数量就庞大到令人生畏的程度。
豪强有钱有地、有政治地位,有余力供养读书人,便基本垄断了上升渠道,许多有才能的人就因为没个有钱的老子,便永远地失去了施展抱负的机会,这种人和数量庞大的流民一接触,就产生了社会动荡的极大因素。
“张角兄弟三人虽然做的是大逆不道之事,可他们行走天下十几年,召集信徒百万计,朝中那么多高官贤达,几人能有这份本领,这份恒心?又有几人愿意在乡野之中蹉跎一生?”
听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一旁的小宦官们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只盼着有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而皇帝刘宏面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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