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灵前敲锣打鼓,元灵寺的僧众备好了香烛、纸马等物事,铺结坛场,挂佛像,吹吹打打念起度厄经文。
自有法坛僧举十殿阎王像分别侍立左右,打动铙钹叮当,先念了一卷经,语调晦涩高深,像是有一人、又像是无数众生齐声呢喃,灵堂主客肃然,沉痛哀悼。
江文泰看得起劲,身子骨一动,站起身来就走到堂屋里去,回头招呼李仲恪道:“鹿仁,看,做法事了!”
“……”李仲恪无语,摆摆手,道:“自个儿看你自个儿的吧,我不喜这些。”
“行。”
转眼间,屋中大部分人簇拥着十来位光头僧人,手持法器、旗帜、乐器、黄纸,均沉默竖立在灵堂之前,聆听佛号。
李仲恪目光流转,却见幽暗阴森的停灵处中,周老二名义上的寡妻面无波澜,依旧缓慢地撕扯着纸钱,投入火盆之中。
外界一切喧嚣,仿似与她无关。
偌大一场葬礼,她这未亡人独居世外,候着眼前这大大小小的两三个火盆,身子骨柔软而瘦弱,惹人怜爱。
外面,周老太爷眼含热泪,念着悼词。
来往宾客尽皆肃然,他们头戴乌纱,圆领衣衫,粉底皂靴,似模似样。
外围则是一些仆从、帮闲等人,脸色悠闲,带着几分好奇,观量着大户人家的葬礼与自家乡下的不同之处,计算着开席时间。有机灵的,手背在后面,已是捏好了碗筷,就等放席。
李仲恪将身体朝阴暗角落处移了移,免得有人看见他。虽说直到此刻,他始终抱着一副看戏与观摩的心态在观赏眼前这一出古人聚会,不过说到底,这毕竟是葬礼。
回头周老爷子慷慨激昂,催人涕下的悼词念完,看见他盘腿坐在一旁无悲无喜,恐怕会气得当场发病。
为了不碍着这些人的行为,所以李仲恪尽量躲在众人视线之外。
阴暗的停灵处,唯有火盆偶尔发出比比剥剥的声音,李仲恪与烧纸的女人似乎被世界所隔绝出来,外面的一切与他们无关。
灵前,锣鼓鸣响夹着咒文的噪音不要钱似的灌入李仲恪的耳膜里,他没耐烦的撩起右手食指,使劲挠了挠。
听到身后有响动,面容姣好的女人扭头看了一眼,见到了是公公请来守灵的帮闲,心下了然。接着勉强朝李仲恪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算是打过招呼。
李仲恪的心脏咕咚咕咚猛地震动了几下,口齿微张,脸色却是陡然一变!
能够让他如此作色的不是女人的一颦一笑,他并非真的只是此方世界穷秀才出生,前世阅历丰富,不会因为被漂亮女人看了一眼而躁动不安。
而是,另有缘故!
“小…心!”
他嘴唇发抖地低吼了一句,却见面前柔弱无骨的女人露出几分疑惑不解,浑然没有意识到危险降临!
“该死!”
李仲恪怒骂了一句,身子纵起,凌空朝着女人所在的棺椁处横移过去,伸手一捞就将身材高挑纤细的女人抱在怀里,胸前感受到几分柔软。
不过此刻,他的心思可不在这上面。
眼前一张生满了蛆虫与腐肉的脸带着几分阴森的张开了口,朝着他发出无声的怒吼!
‘周老二,诈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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