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秋兰本见弟弟未曾中榜,却偶得县令赏识夸赞,还保送崇文馆,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再多的辛苦与乏累都是值得。但是又听张广无情拆穿,内心同样产生几分不信任感。
无他,只是因为对于在座的小民而言,县令实在是过于遥远了。
就好像在李仲恪的前世,突然有人在酒局上说自己昨天跟县长一块吹牛打屁,县长对其的文采无比欣赏准备帮他走后门进编制一样,令人忍不住就怀疑起真实性。
况且李仲恪说到现在,的确也明确表示了他本次落第的事实。
试想一下,如果县令真的赏识他,为什么不直接让他这一榜就中秀才呢?
一时间,人心惶惶。
憎恶他的,自然气势大涨,尤其是张广,目光如同要吃人的恶鬼,虎视眈眈。
江文泰与李秋兰则是面色黯淡,哑口无言。
“呵。”一声轻笑从面不改色的李仲恪嘴里传出,他嘴角带着三分讥笑,仿佛权贵注视着升斗小民那般带着几分傲气冷冷回应张广道:“关于这件事,我只能说大家懂的都懂,不懂的,说了你也不明白,不如不说。
你们也别来问我怎么了,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当不知道就行了。
其余的我只能说这里面水很深,牵扯到很多大人物,详细情况你们自己找是很难的,甚至就连肆意传播之人都被制裁了,所以我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的也没办法。”
“什么?!!”
听到他这番高深莫测的话,刘二虎顿时讶然,联想起最近鹤江城内几大帮派与豪门世家的动作,只觉得李仲恪无意间竟然是进入到了一个令在座众人只配仰望的世界。
‘王家、江家、林家,究竟牵扯到了哪一家?还有帮会内斗,城外水鬼案,大勇村灭村案……粮食的价格,也连连暴涨,这件事县令也有出手?’
一时间,刘二虎内心之中,平日里耳濡目染收集到的各类讯息飞速闪过,不由得也对李仲恪的话语信了八分。
无他,这番话语实在是太过高深,恐怕只有深涉其中的强者才能够猜出一二。
旁人,别说平民,就算是豪富之家,也未必能够得到半点讯息。
刘二虎意念杂乱,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县考,竟然水如此之深。就连一个平时蝇营狗苟的李二郎,也因此搭上了县令的线。
‘不行,这个消息必须通知帮主!’
他内心产生几分怯意,也没了甚么强夺人家财的心思。
对付绝户之家,甚么肮脏手段都行。但是如果这人是个秀才就必须悠着点来,更别说,还是跟县令有点关系的秀才。
平日里遇到,别说得罪对方,刘二虎都得想着办法跟别人搭上线,送点礼。
想到此处,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手下张广,随手一巴掌将后者扇飞了出去。
“混账!我都是怎么教你们的?”刘二虎胡须立起,横肉丛生的脸庞上脸色黢黑,暴怒无比:“李二郎素来诚信,就连我也是佩服得紧,哪里有你们这些下人质疑的份?”
说着,他又隔空对李仲恪抱了抱拳,道:“对不住了二郎,今日我一时糊涂,竟然受了这些腌臜小人的蒙蔽,如今误会解除,才知道二郎大才。
兄弟我来得匆忙,没想到二郎如今虽未高中却堪比高中,没甚么细软在身,这根金链,重一两有余,成色差了点,但是至少能值个十两银子。
我看贵府清贫,恐怕不能住人,不若拿去购买家私,也算我的一番心意,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
刘二虎极其诚恳,几步走到李仲恪跟前,甚至因为他个头比较高大,因此特意佝偻着腰努力与他平视。
李仲恪却并不接他的金链子,甚至眼睛都懒得在那根黄澄澄的首饰上停留,只是静静的看着刘二虎,淡淡的道:“扇你自己一巴掌,说,李二郎,我错了。”
“呃……”
刘二虎递链子出去的手僵直住了,甚至在轻微发抖。
江文泰屏住呼吸,随时准备硬抗暴怒状态的刘二虎一拳。
就连被扇飞出去,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张广都蒙了。
‘鹿仁太猛了,太猛了!’江文泰内心狂吼‘刘泼皮身负二十余条人命,杀人不眨眼都不多余,竟然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打自己耳光?’
‘真的是,爽!’
不过他也知道,好友这一步无疑是将对方逼上了绝路,若是刘二虎不服软,恐怕……血溅当场都是轻的!
李秋兰瞳孔瞪大,呼吸错乱,一时间甚至有些分不清哪个脸色阴冷,语气冰寒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弟弟。
当着众多人的面,刘二虎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缓缓收起了金链。
江文泰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限,气血鼓荡,甚至发出潮汐般的回音。
“啪!”
下一刻,刘二虎右半边脸高高肿起,脸上却带着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道:“李二郎,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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