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苍茫,建康城一片灯火通明。
此时的秦淮河边已聚结着许多的吃瓜群众,皆朝着两艘大船张望。
正有身子雄壮的军士,或用木棍绳索,或用肩抗,把两块硕大的石碾子抬下船来。
更是有人高喊道:“祥瑞出世,乃南国之福,大家都过来瞧瞧呵。”
感觉有点假。
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虽然是漆黑的夜,可夜色并挡不住好奇的百姓,不一会,两块石碾子已被人群围成里里外外几层几圈。
人们更是惊叹连连。
“这么大的石碾子,还真是少见啊。“
“祥瑞,它能不特别一点吗?“
“龙凤呈祥,果真是祥瑞出世。“
“天佑我南国,这懿字和倾字,又是意思?
人们七嘴八舌头。
礼总尚书姚察早已命人扮做了百姓,混在人群之中,相和道:“这懿字啊,据说刚归国的世子殿下,南国质子,便表字承懿。”
“正合了这个懿字,只是倾字嘛,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说完人便隐了,又到别处传播。
如此再三。
也是巧了。
这时候有个大和尚,叫做智顗,刚好自北国而来,世人称之为智者大师,是个智慧高绝之人。
刚离了船,也被人群围在了其间。
不得已,便朝着两块石碾子瞧了几眼,好似已经了然,闭目沉思,口诵着:阿弥陀佛。
又朝着身边的小沙弥说了声,“灌顶,你可瞧出了什么不同来了吗?”
这灌顶本是个盗贼,杀人无算,某一日见到智顗大和尚在一间破庙里给附近闻声而来的百姓讲述《法华经》。
他本为杀戮和窃盗而来,却被智顗大和尚的讲经吸引。
智顗讲了三天三夜的经,他便听了三天三夜。
三日里,他初闻时懵懂无知,再闻之心花怒放,又闻便觉得自己也可以成佛。
遂放下杀心,合十顶礼,以师礼侍之。
他俗家名字叫做鱼朝先,被智顗大和尚赐名灌顶。
灌顶沉呤,半晌才道:“师父,你又来考较弟子,弟子实在愚钝,只知道这两块石碾子其重无比,我可是搬不动啊。”
智顗也不气恼,当然知道这灌顶的脾性,挤出了人群,仰首看着天色,叹道:“看来,南国的天,又要变了颜色了。”
“自陈霸先得国以来,也才不足三十载,南国风云变幻,已是几换天色,当真是令人唏嘘。”
灌顶嗡声嗡气的道:“师父,这黑沉沉的天,又咋个变颜色嘛?”
“要变颜色,那也是明天天明之后的事了,天明了,自然变了颜色。”
你别说,他这话说的,还真没处挑理去。
智顗也不嫌烦,边走边和灌顶分说,不过每说到关键处,便问道:“灌顶,你可想明白了?”
灌顶则一脸懵逼。
若是论起杀人越货,给人开瓢,帮人破瓜,他自是熟悉无比,能说三天三夜。
可是论起禅机的话,却就有些似是而非了,似心中有颗种子,尚未发芽。
这只是人间的一个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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