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宝面容粗陋，颧骨高耸，一双眼睛却是闪闪有神，给人一种沉稳坚毅的感觉。

程知节膀阔腰圆，身如铁塔，肌肉发达，样貌也颇为丑陋，但却流露出真诚爽直的味道。

此人本名程咬金，成名后才改为知节，名气比秦叔宝还大，曾创下五百人破万军的辉煌战绩。

四人见过后分宾主坐好，沈落雁笑问道：“两位考虑的如何了？”

二人对看一眼，没有立即回答。

沈落雁又道：“如今神刀军已得宋阀相助，声威大振，南方随时可定，半边天下已握在手中，两位还在犹豫什么？”

秦叔宝苦笑道：“记得当日沈军师劝我投瓦岗时，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当时的瓦岗军何尝不是如日中天？谁知李密转眼间便一败涂地。”

沈落雁蹙眉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瓦岗军立身中原四战之地，不进则退，李密不攻洛阳就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因此才会招致败亡。而神刀军以南方为基，又有梁都、襄阳这些北上的据点，立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不败之地，二者如何能比？形势如此分明，两位何须犹豫不决，莫非仍对王世充心有不舍？”

程知节嗤笑一声，以破锣般的嗓音骂道：“王世充只知任用亲族，如此心胸狭窄的小人有何舍不得的？”

沈落雁道：“神刀军素有仁义之名，我们大王更是心胸广阔，武功盖世，两位既已看穿了王世充的面目，何不弃暗投明加入神刀军？”

程知节道：“我们都知道神刀王武功盖世，不过争天下终究不是凭个人武力的事。”

沈落雁急道：“大王他领军以来，也是未尝一败啊！”

龙涛笑道：“落雁稍安勿躁，两位将军看来是有自己的看法。”

秦叔宝先对龙涛恭敬一笑，又看向沈落雁，道：“实话说了吧，归根到底是因我二人不看好以南统北这件事，自古以来，南方北伐就未有可竟全功者，强如宋武帝刘裕，有生之年也难以平定北方，因此，我二人想先在北方看看形势再说。”

龙涛心中恍然。

自秦汉至现在，中原北方一直都是天下争霸的中心，经济上北方也是强于南方的，隋以前，南方从未出现过类似长安、洛阳那样的繁华大都，到杨广做了扬州总管后，连年建设下，再加上运河之便，才勉强出了一个江都。

南北朝时，北方又有胡人融入，民风渐悍，武力强盛。

北强于南，这是这个时代大部分有识之士的共识，包括慈航静斋在内，斋主梵清慧也是一直认为以北统南才能带来长久的和平，因此才会一力支持李世民。

秦叔宝与程知节虽是一代名将，但终究也要受限于这个时代，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

“原来如此。”龙涛淡然一笑，“言某却认为事在人为，天下事在我眼中，只有可为与不可为，从不拘泥于什么南北西东。”

两人听了他这话，不禁微微一怔。

龙涛继续道：“不过，人各有志，两位既然有自己的想法，本王也绝不会勉强。”

这两人虽是不可多得的猛将，但龙涛也不是非得到二人不可。

沈落雁最后劝道：“我们神刀军也不仅仅是在南方啊，梁都已接近中原腹地，两位若是加入，必定大有可为！”

秦叔宝笑道：“所以我们要再看看形势，神刀王英雄了得，将来若是有扭转乾坤之势，我们定会厚着脸皮来求军师收留的。”

程知节也笑道：“沈军师不必劝了，我们现在已无暇抽身，王世充刚给我们安排了紧急任务，护送一人北上，明天黄昏就得启程！”

龙涛心道终于还是来了，沉声问道：“王世充对二位到底如何？最近除了沈军师，是否还有人来找过二位？”

两人见他神色有异，感到事不寻常，对看一眼后，秦叔宝答道：“王世充对我们，算不上重用，否则也不会让我俩去干这种保镖的活了。前些日子，李阀秀宁公主曾分别找过我和老程，怎么，有何不妥？”

“王世充要杀你们！”

二人一齐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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