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没走多远,走,去那边找找!”
刚才还在古树下的身影,此时正踏着树枝,轻笑着看着一头雾水的两人。待人走远,才翻身下了树,提气掠过墙头,悄无声息的落在远处的玉瓦之上。
云夜蹲下身,摸了摸房瓦之上的残迹,倒是勾了勾唇角,有了几分的兴致。
看样子对方也是个高手,光是这踏风无痕的轻功,就让人惊叹不已,怕是整个江湖中,能有此身手的,也没几个吧。
不过……脑海中闪过那日所见的凌厉薄剑,云夜若有所思,会是他吗?靖阳王的目标好像是沈迟姜吧,什么时候竟对这谢府有了兴趣?
一阵悉悉索索从廊外传来,房瓦上的人略略一环顾,压低身形,就势轻轻一晃,贴着回廊的顶,翻身藏入其中。
蓝衣的府丁提着灯笼走过。
“今夜怎么没见着阿宝几个?不会又去偷懒了吧!”
“你当人人像你一样爱偷懒啊,他们被派去守着北院的那两人了。”一个府丁搓了搓手,这三月的夜晚还真是冷,巡完这趟就去喝点酒暖和暖和。
“那不是小少爷的客人嘛?听说还救了少爷的命!”提着灯笼的府丁看了眼四周,见没人,压低声音说道。
“可不是!我看人家冷冷淡淡的,也没高兴住,倒是少爷看见小姑娘漂亮非要感谢人家。”
“那这派人看着——又是什么意思?”
“老爷吩咐的呗,算了算了,咱们也别管那么多,赶紧巡完了回去喝酒吧,困死老子了……”
府丁晃晃悠悠的走过,竟是谁也没发现,口中的客人,正贴着回廊顶,将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下去。
谢家老爷……谢易平?云夜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微诧。虽说谢家的固元丹确实是清淤祛毒,补气养身不可多得的良药,可又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仙丹秘术,他和云霜不过是借宿几晚,这位谢家的主人何必草木皆兵,防的如此严实。
入了谢府不过小半日,却由内至外让人感到一种诡异——百年秦谢、医药世家,弥漫的不是药草味,而是隐隐的**之息,就连屋内燃着的熏香都几乎掩盖不住那阴森之感。如不是亲眼见过谢轻河的画像,云夜差点以为自己错入了他人府中。
谢家,谢轻河。这个一向娇生惯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肆意成性却从未踏出淮中半步的谢家少爷,躲过了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颗琉璃珠送上了无念山。而这颗琉璃珠,并着那枚铜玉符,两样不属于无念山的东西,成为了碧空阁中,最后出现在明炽宗主身上的东西。
三月前的除夕之夜,一把利刃穿心而过,这位离宗三百年间唯一一位武功平平的宗主死的离奇。
碧空阁是离宗的禁地,又有师祖的阵法相护,别说外人,就连武功高深莫测的云夜想要硬闯,都落得浑身是伤的下场。而当夜,明聿阁主带着内宗弟子,将无念山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却又找不出任何可疑的痕迹。
那夜碧空阁发生的一切,便如同穿堂而过,拂动轴卷的阴风一般,化成了低沉的絮语,永久了留在了离宗的后山之中。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琉璃珠的线索,云夜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想要弄个清楚明白。然而那样东西的消息传来,更是让他难以自持,再也等不住,下了山来了这淮中之城。
亲自一探才明白——这谢家,确实太过蹊跷。
且不说这十年来谢家越发低调,只制一味成药,光是这谢家唯一的传人,竟药毒不分、穴脉不识,就让人有些揣摩不透谢府当家人的想法。
世家的延续莫不在于传承,对嫡系子弟都会从小进行严格的培养。可如今谢家这位轻河少爷,虽然本性不坏,却顽劣浪荡,完全没有了当年忘忧谷“凌霄公子”的半分风范。
更别说这满院的诡异气息,和不曾见客、草木皆兵的谢易平,好歹是谢家独子的救命恩人,堂堂谢家家主,怎的连这丝风度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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