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洲性子冷,就算不满也不会主动挑衅。这次从彭城回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不知燕回该要如何接招。
见前洲一脸戏谑,也不说话,端着茶盏的人心中像是被猫挠了一样不自在,却面上一副平静,“看样子前洲像是不累,要不咱们去喝两杯?”
前洲瞥了眼看好戏的主子,又回过头看着将要放下茶盏的燕回,破天荒的从脸上绽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幽幽的说道:
“先生心思缜密,自恃高明。不知苍山云海之下,又是何等姿态。”
窗边传来“咚”的一声,竟是燕回放下茶盏的手没控制好力度,瓷杯与桌面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见此,前洲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转身走了出去,丝毫看不出长途跋涉的疲惫。
看着燕回失态,秦君璃挑挑眉,在嘴角弯起一丝浅笑……
燕先生在彭城的布局环环相扣,赌的是对魏显父子性情的把握,以及对秦君逸行事作风的了解。
虽不能完全打消羿王一派心中的疑虑,但也成功的投下了一枚石子,激起了秦君逸心中的涟漪。
而此时,那位无念山的云祁正躺在床上,瞪着房顶的蜘蛛网发着呆。
前洲的剑上抹了秘药,巧妙精准的避开了心脏,让他陷入了假死的状态。
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的被丢在这潮湿阴冷的小黑屋里,被一个赤脚大夫一阵倒腾,灌下了好几碗漆黑腥臭的药汁。
药效还没散去,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
虽然云祁平日里嬉皮笑脸惯了,却也相当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真他妈的糟糕!
云祁闭了闭眼,在心中一百零八次的问候了对方的祖宗。
“你是在回味一箭穿心的感觉吗?小云祁”
房顶的瓦片悄无声息的被揭开了一片,一张素净的脸从瓦片的缝隙露了出来。面容朴素低调,让人过目就忘,可漆黑眼中闪现的笑意,却让人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的存在。
听见熟悉的声音,云祁陌地睁开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屋顶上的人见云祁这幅吃了大亏的模样,心中更觉好笑。看样子让他们师兄弟几个跟着素玉之主磨练磨练也挺不错的,不然总一副仗着武功高强无法无天,没人治的了的样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来人一个翻身,便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足尖点地,竟是未激起一丝的灰尘。
“嘶……”云祁想挣扎着坐起,却发现根本是徒劳,反而让胸前的伤口崩裂了几分,疼的自己眉头一皱,该死的前洲!
来人双手抱在胸前,见云祁一副狼狈的样子,堪堪出声,“你别使劲了,‘宛梦’可是忘忧谷的秘药,没十二个时辰是不会解的,你越挣扎只会让自己伤口裂开的更厉害而已。”
说罢,又戏谑的看了眼盖在云祁身上的棉被,大红的被面,在这新年将至的时分倒是格外应景。
“我也是接到执书阁的消息,才知道那位传说的燕先生拿你开了刀。不过素昧谋面,试探试探也是应该。他可是个藏着尾巴的狐狸,你还是小心为上。”
云祁看见对方眼中的戏谑,一阵懊恼,可又不能动,索性闭了眼,扭过头去自欺欺人。
“至于前洲那个人,你跟在秦君璃身边以后也会经常见到,当然,雾影剑的传人,你招惹前可以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前洲、前洲,狠心又冷情的家伙,自己以后一定绕着他走!云祁脸对着床内,兀自想着。
门外却传来一串繁杂的脚步声,像是拎着什么东西,走的毫无章法又小心翼翼。
天啊,不会是那个江湖游医又来灌药了吧?!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破旧的门板发出刺耳的声响。云祁像是受到惊吓,突然扭过头,瞪大着眼看着抬腿而入的男人。
随着门的打开,空气中的灰尘也被激散开来,混着屋外呼啸而来的寒风,逼得云祁直流眼泪。
屋内除了他和刚进来的游医,早已没了第三个人的气息。
强忍着泪意,云祁看了看房顶,连那个揭开的瓦也放回了原处,不留一丝痕迹,哪里还有刚才盈斥满屋的调笑之声,和随风而来的清涟之气。
宛梦宛梦,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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