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媳骄纵跋扈又生不出儿子,她是横竖看不上的,可偏偏秦槐远于朝务之上还有需要依靠到定国公府的地方。
老太君知道,姻亲的助力对秦槐远来说至关重要,况且她也看的出孙氏虽然骄纵跋扈,却并没有多少坏心思,许多事情她这个做婆婆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是此番孙氏忽然回娘家去,且还是在与秦槐远争吵一番之后说走就走了,这种妇人,着实令人不能不去怪罪。
她是做婆婆的,若是一味的因为儿媳母家的强大而退步,莫说是别人会看轻了她,就是剩下的两个儿媳妇和这一家子的宗亲媳妇们,知道了都会说她这个大家长是个软柿子。
那往后她还如何立威?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有样学样了?
老太君沉下脸来,摆摆手道:“你们都去吧。”一副要与孙氏掰扯一番的模样。
二夫人和三太太也不愿意趟这浑水,就各自带着各房的女儿退下。
秦宜宁也打算走。但是老太君想了想,还是道:“绿娟,你带着宜姐儿和慧姐儿先去里间上药。”
“是。”秦嬷嬷了然的点头。
看来老太君是打算让姑娘也见一见定国公府的包妈妈了。
这位包妈妈是定国公夫人的陪房,深受信任,定国公夫人特地安排她来,怕也有些要解释或者赔礼的意思。而且,有些话告诉包妈妈,就等同于告诉定国公夫人,昨日的事涉及到两位姑娘,当着包妈妈的面说清楚也好,免得猜疑之下事情会变的更复杂。
秦嬷嬷就带着秦宜宁和秦慧宁到了里间。
此处与老太君所在的侧间只隔着一道落地罩,博古架上摆设了精致的各种摆设,墙角还有一盆开的正好的绿菊,铺设的坐褥也是与菊花颜色相同的淡绿,让整个房间的色调都清新明亮的很。
秦宜宁与秦慧宁隔着小几在铺着淡绿锦缎坐褥的罗汉床坐下,秦嬷嬷拿了药膏来服侍二人搽。
侧间,大丫鬟吉祥以及孙氏身边的金妈妈和采橘、采兰,已经服侍着孙氏进了门。
老太君端坐首位,与往常并无不同。
孙氏面上却是讪讪的,行礼道:“老太君,媳妇儿回来了。”
老太君表情淡淡的,虽没有暴怒骂人,却也将怒意表达的十分明白。
孙氏尴尬不已,心想:这老家伙竟在我娘家人面前给我没脸!
可纵然再不喜欢,她也不敢忤逆婆母,且生母的话如今犹在耳畔,她不敢不听从,就只能硬着头皮道:“老太君莫要动气,昨儿也是因得知了我母亲身子不爽利,因为太过焦急,这才没有回了老太君就急匆匆的回了定国公府去。您就看在儿媳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原谅则个吧。”
孙氏一番话说完,脸上已经火辣辣的。
她素来高贵,又何曾与人这般低头过?
明知道她说的是假话,看在她如此伏低做小的态度上,老太君却也不能将她如何了。昨日的事情不易宣扬,秦槐远已经吩咐过要尽快解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她再揪着不放,将事情嚷嚷开,老太君怕会耽误她的爱子。
何况,孙氏也是极少这般的,到底往后婆媳还要相处,又是当着包妈妈的面儿,这些体面还是要给孙氏的。
老太君便道:“罢了,快起来吧。如今亲家母身子可还好?”
“已经好多了。”孙氏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去给老太君的茶碗里续茶。
而包妈妈则是给老太君行了大礼。
老太君笑容变的十分热情,依旧盘膝坐在罗汉床上,单手倾身虚扶了一下:“快些起来吧,多日不见包妈妈了,快请坐下。吉祥,上茶。”
包妈妈连声称不敢,侧身在一旁的锦杌上坐了个边儿,又客气的接过了吉祥端来的白瓷盖碗,笑着问候了老太君的身子。
老太君与包妈妈便很是和气的相互寒暄了一番,最后事情说到了新回府的四小姐身上。
“老太君,我们夫人得知相爷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沧海明珠,别提多欢喜了,此番嘱咐奴婢跟着姑奶奶来府上,一则是为了姑奶奶的事,还请您多担待,二则奴婢带了一些上好的药材和御上刚刚赏赐的几匹缎子来,是我们夫人的一些心意。最要紧的一则,便是夫人想让奴婢见一见小姐,约个日子,想请小姐回定国公府一趟。”
老太君听着包妈妈的话,心里别提多熨帖。除了道歉,还带了礼物,她就没有道理不让外祖家的人见孩子了。
“亲家母太客气了,一家子骨肉至亲,又何至于如此?还请包妈妈回去代老身谢过定国公夫人。正好,那丫头现在就在里屋呢。”老太君说着就吩咐吉祥去请人出来。
包妈妈忙站起身来,笑着望着内室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好奇和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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