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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从不见天日的山洞中爬了出来,没有手表,齐鸣抬头看了看月头,估摸着这会儿大概已经是晚上10点左右了。
住的地方就在离山洞不多远的一排违规建造的连毛坯房都算不上的简陋破旧砖房。
没有水泥,在外的旧砖坑坑洼洼颜色不一,离的近了就能看到砖缝处成块成块的土沙泥浆,而是为了防止人偷跑,砖房并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入口只有一个用木板拼出来遮掩挡风,勉强可以称作门。破砖房正对着的是监管他们的人住的两层水泥瓦小洋房。两边正对正的比较,真的是让人一眼望去就忍不住要抹一把辛酸泪。
一群人陆陆续续的走进砖房,然后在这里干了最久的被喊做老刘沉默寡言的男人,喊了几个人从角落的位置拿了5个塑料盆,出去了。
齐鸣已经习以为常,这场景这几天他已经见了几次,此时竟然略微有些期待。
那几个人是去给他们这些人打水了,之后每6个人一个塑料盆,进行一天中唯一的一次洗漱擦洗。
当然6个人共用一盆水,他们又是做的煤矿工,想要几个人靠一盆水清洗干净是不可能的,也只能是尽可能的洗掉手脸的一些浮沉,经常洗完后手脸上都还是一片一片的黑印子。
每次6个人略微清洗后,那盆水都像是直接溶了黑墨,黑的蘸着毛笔都能写几个大字来。
果然没一会儿,老刘就领着人回来了,每人手里的塑料盆都乘着清澈的水。
队伍自觉的分散,各自围在分属的水盆前,排着队洗漱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其实也不光是洗漱,平常他们也是沉默的多,偶尔聊几句,也是呆久了相熟的几个人窃窃私语。
齐鸣到这里几天,也就刚来的那天,因为发烧,老刘和他说了几句话,一句是给他送饭,一句是告知再不好就会被扔到砖房外自生自灭,还有几句算是劝解的话,基本上就是劝他忍着,别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之类的。
其他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新人,反正是基本没有人理会他的,反而是能避就避,经常会用本来正在小声说话的时候,看到他就会停下话头。齐鸣所了解到的大多数情况还是从那两个被骗来的大学生嘴里掰出来。
摄像头打开着,齐鸣沉默的记录着一屋子30个人一天中唯一还算自由的时间。
没有交流没有对话,甚至连眼神都很少碰撞,每个人都似乎习以为常的麻木,如提线木偶般,在他们的脸上,没有对生的喜悦,没有明日的希冀,甚至面上的每一道沟壑,每一条泥印都写满了无动于衷。
可是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觉得煎熬和难受。
最起码齐鸣心里鼓噪的,有种想要毁灭这里,抓住对面那些施暴者和幕后黑手直接弄死的冲动。齐鸣草草的涮了把脸,将手在已经黑乎乎的水中使劲搓了搓,拿出来果然指缝和关节还是黑黑的一片。
洗好之后齐鸣默默的站在一旁,余光看到那个曾经聊过几句,给他提供了不少情报的大学生走到门边冲门口看守他们的人说了几句话,就径直出去了。
齐鸣不动声色的跟上,同样对门边抽烟的两个看守申请了上厕所,在他们的注视下来到离砖房十几米远的半截矮墙。
人果然脱了裤子正蹲在那里。
“嗨。张明。”齐鸣不尴不尬的打了个招呼,一边在看守的注视下解开腰上的麻绳,然后利索的在张明旁边蹲下。半个头露在矮墙下,供看守监视。
张明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开视线没有说话。
“今天下午在矿井没看见你啊。”齐鸣试探的说道,张明在这里大概呆了一年多了,虽然没有老刘知道的多,但是却意外的还有些其他人没有的生机,那是对生活的对命运的不妥协。大概也就是这种不妥协让他拧着一股劲儿坚持到今天。
“明天下午要炸、窑。”张明头也没抬,顶着地面,幽幽的说道。
“什么?”齐鸣还有些不太明白。
“我们今天下午去搬运炸、药了。”张明自顾自的说道。他有一种直觉,这个人或许能将他带出这个火坑。张明用余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旁边即便如此狼狈之下,都显的不同的男人。他不知道自己赌的对不对,但是眼神飘忽的看了眼齐鸣脏兮兮的衬衫稍稍翻起的,看起来毫无异样的第三颗纽扣,他想赌这一把,他觉得他一定会赢!。
“煤取的差不多了,想再深入,就得用炸、药了。”张明解释道。
齐鸣瞳孔急缩,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稳声问道,从声音上听不出一点意外或者惊讶,“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吧。”张明也不太确定,毕竟这事他也是今天帮忙搬炸药的时候,顺耳听那人提了一嘴。
齐鸣盘算着如果用炸、药,那么大概明天下午,不出意外明天的爆破结束后,他应该就可以拿到晶体了。只是以他这几天对于矿洞的观察,太简陋了,这样的情况下进行爆破,总让他觉得心惊肉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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