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苗大巫是个特别的存在,虽然各个部族中都有自己的巫师,却只有黑苗的大巫,身上流着神巫的血脉。
作为他唯一的女儿,阿黛也被视为神巫下一代传人。若能得到她,可以说,对桑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一代大祭司殡天之后,黑苗的大巫即将成为下一代的黑苗大巫。苗王迎娶大巫的女儿,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强强联合。
既可以稳固苗王在苗人心中神圣的地位,也能让整个苗疆更团结。若是从前,桑代,并不介意迎娶阿黛。
可是那个古怪的女孩,还有这充满政治意味的联姻方式,令桑代心中总有几分不痛快。
身为男子,却要依靠婚姻结合完成目的,这手段未免有些不够光明磊落。
这般做他跟当年那些强迫那女子去京城献祭的人有什么不同?
但,此时联姻的确是很好的选择。
长叹一声,桑代看着李束“师父所言极是,只是黑苗大巫似乎心思已定,并没有更改的意思,我如今又见不到阿黛,该如何是好?”
“殿下莫要着急,你若真的有心,这些事贫道去办,只不过有一言,贫道先说在前头。”
“师父请讲!”
李束将手中的茶递过去,淡淡一笑,“殿下若真决定联姻,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你还是忘了吧。阿黛姑娘,我有缘见过一回。无论从哪方面说,她都是最合适的妻子人选。”
“只是她性子看似温和,到底是有分有几分女儿家的骄傲,肯定不屑于嫁给一个心中另有他人的男子。殿下可要决定好了,莫到时结亲不成,倒成了一对怨偶。这样与你的计划,可没有好处。”
桑代沉默,陷入沉思。莫说阿黛,便是南疆女子,性子里,都是有几分敢爱敢恨。
“多谢师父提醒,弟子心中对那女孩并没有其他想法,只是有几分好奇罢了。你说,她到底是不是妖?”
李束笑了,神情意味深长。“世上的事,很难决然的说,是与不是。只是贫道活到如今,也不曾见过真正的妖。想来,不过是世人,对些许怪异事物的看法,并非什么妖怪,殿下莫要让她奇怪的道术迷心,越陷越深。”
事实上,桑代当日存了心思,故意拖延,想让荼宛晚一些走,其实是暗中命人去找师父,想要师父帮他判定一下,这女孩到底是不是妖。
他心中升起的好奇心,怎么都压不下,很想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有什么奇怪来历。
等了两日,终于联系上师父,正跟师父谈的好,谁知师傅却忽然身体不适,要歇息。
桑代没想明白,但也不好拒绝。谁知第二日醒来。师父到气色不好,留在房中。可那个精灵古怪的女孩,却已消失不见。
想到她说的那番报恩言论,桑代不觉失笑,自己真是魔障了。那女孩说的话颠三倒四,也不知几句真几句假,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也许哪一天,她又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也说不定。
罢了,不过是一场偶遇,何必牵挂于心。该忘也就忘了吧,眼下要紧的是师父所言,如何说服大巫,将女儿嫁给他。
他不希望大巫将女儿嫁给中原人,这对他们苗人而言,不是好事。
夜色临近黄昏,是传统中结婚的吉时。
此刻,荼宛已经穿着一身漂亮的婚服,站在院子里娇羞的等待。
轩曜姗姗来迟,看到美丽的新娘,满眼眷恋。荼宛娇怒看他一眼。“你笑什么?”
轩曜上前,为她理顺耳旁碎发,“宛儿生的真好看!”
荼宛笑了,娇羞又迷人。
“宛儿”轩曜上前,拉住她的手。有几分眷恋又有几分试探“我能否求你一件事。”
“你说!”
“婚礼的事,我很高兴。你所有的要求我都愿意满足。可有一样,在我们中原,丈夫迎娶妻子过门的时候,我们会喝交杯酒。”
“这个习俗,晚上能否与我一起完成它?”
荼宛自然愿意,猛点头,身上沉重的银饰清脆响。“当然可以,只是轩哥哥为何忽然提起这个?”
明明马上就要婚礼了,怎么才提起这事儿?
轩曜有些歉意,“都怪我身子不好,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却偏偏刚才才想起来,宛儿可是怪我?”
“不是不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蛊。婚礼之后,应该做的差不多了,吃了它,你就一定能够好起来。”荼宛安慰他,再虔诚不过。
轩曜含笑,“那我们开始吧!”
荼宛欢喜,按照苗人的规矩,与他行礼,可最后一步,却按照轩曜的要求,带着红盖头进了屋,等待他端来洞房的交杯酒。
只要喝下这杯酒,他们就永远是夫妻了。
荼宛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发热冒汗。很快,今晚她就能够得偿所愿,和自己爱的人永远在一起,真好!
等了好多好多年,终于等来这个对的人。放心,我会让你渐渐忘记荼宛这个名字,只记得我,只记得我是你的妻子,只有我可以永生永世与你相伴。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门终于被打开。轩曜端着酒进来,走到她眼前。
掀开盖头,轩曜双目之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让荼宛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男子?
真好看,这样好看的眼睛,光是看着一个人,就能让她心醉不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轩曜牵着荼宛,走到桌前,将一杯酒递给她,自己拿起另一杯,勾住荼宛的手。
“宛儿,饮下这交杯酒,你我便是永世不分离的夫妻。”
荼宛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目光中全是催促。两人终于一同饮下交杯酒,完成最后的仪式。
不,还有一步,洞房花烛夜,这才是最关键的。
荼宛娇羞,又满是期待看着轩曜。轩曜拉住她的手,慢慢走到床边。
静静看着荼宛,眉眼带笑,柔情似水。
荼宛也跟着笑,笑得心醉,可笑着笑着,她却觉得有些晕眩,不太能够控制自己。
整个人往后倒去,睡在床上不省人事。
当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凳子上。而本该被控制的轩曜,目光冰冷,立在她眼前。
“轩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为何将我绑着?”
轩曜神情冷漠道“说,你是何人?为何假冒宛儿?宛儿在何处?”
女子愣了一下,用最亲昵的语气抱怨“轩哥哥,你可是病糊涂了,我就是宛儿,你快放开我!”
说罢,欲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动弹,更不要说使用巫术解开这绳索。
轩曜冷笑,“姑娘还是现出原形吧,纵然你演得再像,你也不是宛儿。在下不知何处得罪了姑娘,或者是宛儿得罪了你,要被这般算计。”
凳子上闭了下眼,再睁开眼,却是全然不同于荼宛的神情。
有些娇媚,但更多的是森冷。说话的声调,也不再是荼宛的味道。
反而有一种哀怨的气息,就像一个被人抛弃的怨妇“你是何时发现的?我自问没有一处不像她。”
轩曜却不解释,“这不重要,告诉我,宛儿在何处,否则”
“否则如何?你要杀了我吗?”女子嗤笑他,“那真可惜,你恐怕不能杀我。”
“为何?”
女子目光得意,嘲弄他“因为我这具身体,的确是荼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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