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前沈老爷子看沈氏三兄弟都成了家,再搁在一起过日子不合适,沈氏三兄弟就分了家,各过各的日子。
沈老爷子和妻子杨氏自然是住在大儿子家的,
守着两亩薄田,一处破院,日子虽是清贫,可沈福才与吕氏勤劳节俭,这日子却也过得去。
可就在一年前,父亲沈福才随人上山打柴,看到有野兔,本想捉回去给家人打打牙祭,没想到一个不留神从山坡滚落,脑袋磕在石头上,当场就断了气。
母亲吕氏带着姐弟俩讨生活,家里没了壮劳力,日子过得越发辛苦。
尤其这几日,大伯母徐氏频频上门找事。
“弟妹,这事,考虑的怎么样了?”外头屋里,突然传来一声高且尖细的女声。
沈香苗挑了眉,这是他们的大伯娘,徐氏。
“大嫂,我可就香苗这一个闺女……”吕氏泪眼婆娑,说着眼泪就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可不就是看你二房就这一个闺女吗,所以才给找了这么一个好去处嘛。”徐氏一手叉了腰,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弟妹,你也不想想看,张员外家那可是咱们镇上出了名的大富豪,香苗到了张家,就这细皮嫩肉,水灵灵的模样,指定能入了张员外的眼,回头肚皮再一争气,抬了姨娘,那一辈子就是吃喝不愁了,你这当娘的不也能跟着沾沾光?”
“再说了,人张员外可给三两银子呢,这钱你给铁蛋攒起来,回头成亲彩礼钱都有了,两全其美的好事,你说说,到哪儿去找呢?”徐氏口沫横飞的给吕氏画起了大饼。
吕氏咬着没有血色,且干裂起干皮的下唇,耷拉着头不吭声。
给人大户人家当丫鬟,签了卖身契,那就等于这条命不在自己手里头了,主家要骂便骂,要打便打,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犯了错被打死,那也是有的,旁人还不能说上半句闲话。
这种命不由己的生活,吕氏又怎么舍得让自己亲生女儿去?
“大嫂,我就香苗这一个闺女……”吕氏喃喃的说道。
徐氏听到这句话立刻黑了脸:“弟妹,你这意思还是不想让香苗去了?”
吕氏没有说话,低下头去伏在了膝盖上。
这沉默,就意味着是默认了。
徐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好意给香苗找个好去处,你这还死乞白赖的拦着,有你这么当娘吗,净耽误闺女的好前程!”徐氏见吕氏不听软话,索性指责起来。
面对徐氏的指责,吕氏低着头不敢说话。
徐氏向来强势,哪怕是分了家,也总是一副长嫂的做派,嘴巴又厉害,平日里明里暗地的不知道欺负过吕氏多少次,这几年更是变着法的磋磨吕氏,家里头没有男人,吕氏的性子又软,平日里忍气吞声的,这会儿也不敢和徐氏吵吵,只是默默反抗。
沈香苗这个时候“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下,冲了过来:“大伯娘的好心,我们心领了就是,也记得大伯娘的好,至于这么好的前程,我们家怎么好意思要呢,我看大伯娘还是留给静秋姐吧!”
沈静秋,是徐氏家的二女儿,今年十四岁,已是出落的标志水灵,正是说亲的年纪。
徐氏立刻瞪了沈香苗一眼:“死丫头,说什么混账话!”
“我说的话句句在理,没有半分错处,大伯娘怎么就认定我说的是混账话?难不成大伯娘所谓的好前程都是假的,只是打算把我往火坑里推不成?”沈香苗冷冷说道。
徐氏的脸色立刻红一阵白一阵起来。
这张员外家虽是有钱不假,对下人慷慨也是真,只可惜这张员外喜好女色,家里的丫鬟几乎各个霸占了不说,还四处寻花问柳,据说得了脏病,送人到张家当丫鬟,可不就实打实的是送入火坑嘛。
就这么被人当面戳破,还是一个十二岁的侄女,徐氏脸上自然挂不住,顿时有了愠色:“死丫头,就知道胡说八道,再说了,就算是火坑,我推你进去有我啥好处?”
“这可就说不准了,万一大伯娘一心钻钱眼里了,想着从卖我的银子里克扣一些出来,所以才死乞白赖的劝我娘把我卖了?”沈香苗白了徐氏一眼。
徐氏的脸色越来越精彩了,气的嘴唇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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