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多言了。”成政挥挥手,“虽然荒诞了些,但至少算是个理由。家兄再加上令尊的面子,想必信光殿下也会多三思而行。”成政兄佐佐隼人,织田家大将,时任比良城主。
汎秀突然愣了。
这次犯的事情,可以说是可轻可重。虽然没造成什么后果,但是“驾前失仪”的罪名,真论起来便是处了极刑也不算过分。
这十数年的光阴,虽然与佐佐成政甚为相善,但也多半只当是玩伴,却不料对方如此的义气
“那就请代我谢过隼人正了。”汎秀竭力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手却不由自主地攥住衣带。
成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走出了帐子。
鸣金收兵,信光终于有机会来“审问”这个特殊的犯人,而信长则似乎是完全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情。
“你有一晚上的时间,明天回到了守山城,恐怕就只能治罪了。”信光的言辞,如他的长枪一般简明直接。
真是典型的尾张武士。汎秀亦不赘言,伸手从怀中掏出几块写着奇怪符号的纸片。
这就是从上次的忍者身上搜出的纸片。
“既不是和文,也不是汉字,反倒有些像是南蛮的文字。”身为一城之主,果然不缺乏见识。
“殿下高见。”汎秀随口应了一句。
“这就是平手殿的证据?”信光抬眼,目光平和,丝毫没有急躁或是愤怒的意思。
“这些纸片上,有的是无用的符号,有的是南蛮的文字,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井,弑,光。”汎秀对着信光一字一顿地说道,此刻他突然变得异常地冷静。
这三个字的意思,信光自然不会不明白。
以汎秀所言,他此前就知道了纸片的内容,只不过对这三个字并不理解,直至今日见了信光的军势,才恍然大悟,于是出言警告。
至少有十个足轻可以作证,这些纸片是从那个忍者身上搜出来的。
情理上虽然荒诞了一点,但却也能勉强说通。
信光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平手殿懂得南蛮的文字,倒真是令人敬佩。碰巧我这里有些南蛮文人的文稿,不妨替我看看吧。”
南蛮人的文稿?
汎秀深吸了一口气。
“所谓的南蛮,也分为许多国家,在下所通晓,只是其中一个叫不列颠的地方的文字,而日本所见的南蛮人,却多是自伊比利亚前来”
后世的那一点世界史知识发挥了作用,此时大部分的日本人,恐怕根本不知南蛮还分为许多不同的国家。
信光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武将,但毕竟眼界有限,无法反驳。
更重要的是,他也根本不愿意去惩罚平手政秀的儿子,信长的家臣。
气氛缓和了下来,接着是坂井孙八郎的问题。
“大约百年之前,有明国人著书三国志通俗演义,其中董吕之事,想必殿下定然”
话音未落,忽觉身前一阵凉风。
“你是将孙八郎比作吕布?”信光勃然色变。
汎秀额头上冒出几滴汗珠。
“是刈叶?”
信光此时的表情,如同被侵犯的领地的狮子。
通常这种事情,最后一个知道往往正是不幸的男主角。
汎秀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因为实在没有类似的经验。然而心思一转,却又向信光施了一礼。
“信光殿下宁不闻楚王绝缨?”
用女人换取部下的忠诚,现代人大概会嗤之以鼻,但在特定的时代,或许却正是理所当然的价值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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