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路易的声音不大,但是在沉寂的教堂中却显得那样响亮。
众人都是一愣,等到反应过来,看着米修斯的神色各异。
迪奥比和伊耶达都是面露喜色,真心替米修斯高兴,另外的有些执事和长老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眼中都充满着嫉妒。
“多谢圣路易大人垂青,我想米修斯不会让您失望的。”迪奥比对着圣路易恭声道。
圣路易淡淡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从明天开始,米修斯除了早晨的祷告,就要呆到我那里去了。”
“是。”米修斯轻声道。
圣路易静静走出教堂,抬起头,眯着眼看着天上不算耀眼的太阳,轻声呢喃道:“他当然不会让我失望,他的天赋可在我之上呢。”
圣路易走后,教堂里恢复平静,良久,伊耶达牧师才打破了平静。
“勇敢的米修斯,杀了女巫可是个大功劳,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米修斯不需要什么奖赏,只要能够常常侍奉上帝,米修斯就心满意足了。”米修斯的声音依旧虔诚,面色平静。
迪奥比赞赏地笑了笑,道:“这样吧,教会在东城区还有一套空房子,就奖给米修斯吧,这样他来教堂也方便。”
伊耶达显然对这个提议很赞同,轻轻点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你安排几个人把房子收拾打扫下,尽早让米修斯搬过去。”
说着,伊耶达牧师慈祥地看了眼米修斯,柔声道:“这么多年,米修斯一直住在贫民区,真是苦了他了。”
“是啊,这么小的孩子还要照顾一个年老的老人,是挺不容易的。”迪奥比长老看着米修斯走出教堂的背影,低声应和着伊耶达牧师。
离开教堂,米修斯心情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脚步轻快很多。
自己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自从十四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米修斯一直想着的就是揭开自己来到这里的谜团。如今,成为一个魔法师,掌握这个世界最深处的秘密,或许是自己揭开谜团最快的途径了。
米修斯回到西北贫民区小屋的时候,西方的天际还有着淡淡的晚霞,贫民区的人们都结束了一天机械的忙碌,眼神木木地坐在门口发呆。
他今天特地从坊市多买了几片白面包和一瓶牛奶,本来还想买一只烤火鸡,但是生生忍住兜里的铜币已经不多了。
维纶德爷爷一如既往地坐在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米修斯进门,温和慈祥。
坐在摇摇晃晃的餐桌上,看着桌子上比平时多了一倍的白面包,维纶德爷爷微微一愣。
“维纶德爷爷,圣路易大人收我做魔法学徒了。”米修斯小心翼翼地咬着松软可口的白面包,语气愉快道,眼中闪过享受的神情,显然白面包的味道比黑面包的好极了。
维纶德苍老枯黄的脸上露出笑容,轻声笑道:“我就知道我们小米修斯不是一般的孩子,竟然要去做魔法学徒了,而且还是圣路易大人的魔法学徒。”
“我杀了一个女巫,伊耶达牧师决定奖赏我一套房子,就在东城区,我们过两天就可以搬过去了。”米修斯小小地抿了口牛奶,声音中蕴含着小小的雀跃,嘀咕道:“这些该死的异端,早就应该下地狱了。”
维纶德拿着面包的手轻轻一抖,口中惊呼道:“什么,你杀了一个女巫,你有没有受伤?”语气很着急,充满着担忧。
米修斯骄傲地昂起头,“维纶德爷爷,你也太小瞧米修斯了,圣路易大人可是说我很勇敢呢,为上帝杀一个异端不会有什么事的。”
“是的,我们的小米修斯最勇敢了。”维纶德慈祥地笑着,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包,眉眼间满是笑容,很欣慰的样子。
用过晚餐,米修斯一如往日,坐在昏暗的油灯前翻着那本天堂的王国,只是在阅读之前,米修斯看着油灯中仅剩下的一点点灯油,微微有些心疼。
照着以往的进度,看了三个小时,耳边传来维纶德爷爷熟悉的呼吸声,米修斯轻轻合上书,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头。
石头很平凡,只有两个拇指大小,如普通的鹅卵石般,表面是淡淡的黄色,其上点缀着一粒粒细小的斑驳白点、黑点,摸在手上很光滑,有股淡淡的暖意。
凑在油灯下,细细地打量着这块石头,米修斯又想起了那个漆黑的夜晚,那张苍老的脸,那声低沉的叹息。
只是,他没想到,时隔十四年,那个老人当初留下的这块石头竟然在最后的时刻救了自己的命,还真是世事无常。
米修斯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石头,脑海中闪过女巫手上不断蔓延的淡银色光芒,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女巫那凄厉的惨叫声。
摇了摇头,米修斯嘴角苦笑,要不是这块石头,自己今天已经死了。
还真是一块耐人琢磨的石头啊!
米修斯心中慨叹一声,再次将石头贴身藏好,吹灭了油灯。
躺在硬得硌人的床上,米修斯翻来覆去,目光灼灼,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全部是今天圣路易大人的那句话:你可知道她昨晚上被我重伤呢?
每当脑海中响起这句话,米修斯就觉得背后一股寒意陡然升起。
如果昨天晚上圣路易大人没有追杀女巫,如果昨天晚上女巫没有身受重伤,那么,现在的自己又将在什么地方?
米修斯不敢再去想,也不想再去想,强迫着自己闭上双眼,陷入沉静,不多久,就沉沉地睡去。
睡梦中,米修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好像回到了从前,和那个美丽的少女一起坐在星空下,耳边是夏日里的虫鸣蛙声,身下是芬芳的草地,微微的凉风从脸颊上拂过,静静无言。
怀着这份美好,自己和美丽的少女在夜空下沉沉地睡去,嘴角泛着浅浅的、甜甜的微笑。
可是,就在自己睡去后不久,身后陡然剑光一亮,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暗的深渊般,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袭来,瞬间将自己吞没。
当自己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和躯体,他找不到熟悉的容颜,看不到璀璨的星空,任何熟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那种彷徨和无助一下子袭上心头,铺天盖地。
“谁!?到底是谁!?”
惊恐的米修斯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维纶德爷爷被惊动了,摸摸索索着起床,米修斯听到声响,连忙道:“我没事,维纶德爷爷,只是又做了个噩梦。”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来,维纶德爷爷轻轻慨叹了声:“可怜的孩子,愿上帝保佑你。”
起身下床,米修斯爬上了这座摇摇欲坠的小木屋的屋顶,静静地躺在上面,看着沉闷的夜空,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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