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堂胸口剧痛眼前发黑,被撞得仰天栽倒,心里哀叹,完了!混一辈子江湖,打雁的终究被啄瞎眼,我命休矣。
但他胸口膻中穴被重撞之后真气涣散,头晕目眩身体僵硬,却又再无其它异状。睁眼见到对方倒执短剑,剑柄冲前,方明白捡回了一条性命。
楚凡懒得再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冷冷道:
“黄统领,跑呀,怎么不跑?跑断腿也没有用。叫呀,怎么不叫?叫破喉咙也没有用。怪只怪你武艺差,黄泉路上不要怪罪本公子。”
把他方才的话全还回去了,一字不差。
黄堂险死还生,心态大变。哆哆嗦嗦坐直,拱手垂头,道:
“黄某有眼不识泰山,死有余辜……今后任凭公子驱使,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敢皱一下眉头。”
“哼,你想活下去,也得有活下去的价值。”
黄堂懂少年的意思,道:
“黄某虽然初到鲁家堡,根基不深。但除了内堡侍卫与大公子亲卫,其他人也调得动。公子不用担心,黄某马上赶往河堤,定把栀子……小姐截住,护送回来。”
呵呵,这货见风使舵忒快,猴急猴急交投名状。
楚凡嘴角一撇,懒洋洋收回短剑,绕指飞旋如一团光,道:
“不必了,我自有安排。现在不杀你,不代表呆会儿不杀。把鲁家堡的情况说出后,也许能够留下一条命。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静坐片刻,被凉风一吹,黄堂梦魇一般的感觉消褪。待见到楚凡娴熟地把锋利短剑玩弄于股掌,惊恐却比方才更盛。
一尺多长的锋利短剑,在指间旋转如同光轮,也不怕割了手指头?这这这,不就是仙师摆弄飞剑的样子?一剑飞出,千里外取大将首级。
本以为对方妖怪附体,原来竟是一名少年剑修,仙师弟子!难怪被砍数十刀也死不了。听说修士有一些古怪规矩,或入深山大泽与妖兽鬼怪搏斗,或入红尘受苦受难,叫做历练,以巩固道心……如果跟着他,今后肯定前途无量,可比跟着土包子鲁方强多了。但他不愿意显露身份,那就装作不知道吧。
黄堂自动忽略阿凡一十五年未离开鲁家堡的事实,如此这般想。却不知楚凡下意识玩弄短剑的动作,跟前生玩弄铅笔一模一样。端的是炉火纯青,快速绝伦。
打定了主意后,黄堂爬起,单膝跪地,神情愈发恭敬,道:
“……十五年前,鲁伯一脚没踢死大人,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做得太绝。其实后来暗中派遣杀手加害过几次,均被老苍头和阿吉挡住。老苍头虽然只是一个奴隶,从军时却为鲁伯挡过箭,谁都要卖几分面子。大人年纪又小,没什么威胁,此事就不了了之……
“鲁伯有两子,鲁方嫡出,鲁圆庶出。但鲁伯宠爱鲁圆,耗费巨资把他送入茅山,拜在仙师座下修道。大公子鲁方老大不小了,在鲁家堡却没什么实权,不免心怀怨恨。一个月前鲁伯病倒,不能理事,急忙送信去茅山。
“鲁方开始掌权理事。但鲁伯一直没向官府呈表让他承袭爵位的,鲁圆又即将返回,心中未免不安。鲁家堡原来的统领刁贵不卖鲁方的帐,于是鲁方招黄某进堡准备取代他。可左等右等,去茅山的送信人和二公子鲁圆久久不回,刁贵不免心里打鼓。因为若不呈表指定,按照祖制,这爵位还是会落到嫡长子头上。
“刚巧大人您去参加角斗,刁贵邀功,就说出了一十五年前的旧事。还讲……大人小小年纪就达到泥胚境第一重巅峰,假以时日不可限量。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一旦武功有成,鲁伯已死,鲁圆又远在茅山,复仇对象一定是大公子鲁方,不如干脆做了以绝后患。于是,那次角斗特地安排了一名泥胚境中期的侍卫,命令他务必斩杀了大人……”
……
静静听完黄堂竹筒倒豆子,楚凡心中有了计划。
这货贪生怕死,还有点利用价值,不能简单地杀掉了。可要控制住他,光恐吓不够,得用巧妙法子才行。
楚某人探手往怀里搓了搓,却没搓出什么泥垢。小丫头换药勤快得很,一天要擦拭身体好几遍。
假装思索,慢慢踱到黄堂的身后,弯腰撮起一团泥巴捏了捏,又放弃。这货狡猾精明,要是看破了反而不美。
于是干脆踱回身前,手一松,短剑笔直插落,吓得统领大人浑身一颤。
楚凡也不多说话,转身进灶屋抓起一把药渣子,混合泥土灶灰使劲捏紧,揉成一颗黑黑的丸子藏在怀里走出。
“黄统领……”
黄堂老老实实跪着没动,闻言赶紧抱拳拱手,道:“公子爷折杀小人了,不敢当……叫小人黄堂,或者小黄就可以了……”
小黄?
小你妈头!
楚凡一阵恶寒,撇了撇嘴角,从怀中郑重掏出一颗乌黑丸子,冷笑道:
“吃下这颗三尸脑神丸后,如果一年半载不服我的独门解药,会六亲不认,状如疯狗而死……你仔细想一想,愿不愿意吃下去?”
楚凡把丸子在掌心抛了抛。
黄堂倒也光棍,张开嘴巴,毫不犹豫道:“公子所赐,不敢不受。”
呵呵,这货倒有几分胆色。
楚凡轻轻一抛,药丸直入黄堂口中。
后者咕咚咽下,连眉头也不皱。
楚凡微微一笑,一指点在黄堂胸口膻中穴,透出一缕灵能。
打一巴掌给颗枣,胡萝卜和大棒子一起上,才能够让人死心塌地。
膻中穴就是俗称的中丹田,为聚气之所。
黄堂方才被剑柄重撞,真气涣散不能凝聚,此刻感觉一阵清凉,遍体通泰。胸口渡入的一股真气轰然炸开,精纯无比,水乳交融般入经络,把泥胚境第三重境界稳固下来。
等于楚凡随手一指,令他少费三年功。
黄堂欣喜若狂,双膝跪倒,五体投地磕了个响头,道:
“公子恩赐,没齿难忘。从今往后,黄堂唯命是听,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靠,老子年轻得很,还没有变成一张画像挂墙上,你丫磕的是哪门子头?
楚凡嘴角抽搐,一脸不高兴闪开,道:
“行了,行了,快点起来。最近我要离开鲁家堡,一年之内必定回转。有件事情,想同你好生筹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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