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七年,六月末,大明边陲高原县西北约三百里,阴山山脉北麓,一片海子北岸,某蒙古鞑靼部落。
篝火上烤着羊,木碗里斟着酒,人群中满是欢呼庆贺与歌声所夹杂。时至深夜,依然没有一个人舍得睡去。
今天,至少对于他们这个小部落来说,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幸运、最快乐的一天。
因为,长生天的使者到来了,为他们带来了最美好的祝福。
与外面的喧闹不同,中央大帐里两男一女对面而坐,分别是衣着华贵的长生天神使,和部落首领及他最信任的妻子。
詹闶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鞑靼部落首领别克帖儿,自称是察哈尔万户所属的一个鄂托克首领,但是三个月前在额勒伯克的汗账中并没有见过他。
不过都不重要了,从这里再过去,已经无限接近大明边境。除非有预谋地去劫掠,蒙古人吃了疯药也不见得敢明目张胆去大明边塞附近瞎晃。
遇上这个鞑靼部落,也许就像自己误打误撞到了明初时代一样,也是某种莫名的意志所指引吧。
白天刚遇上这个部落的时候,看到有不少汉人模样的被他们驱赶着,多半是跟不知道什么部落联合起来去打草谷了。
算逑,反正手里还有一颗龙珠。本来是想到时候毁掉,让鞑子永远凑不齐。现在看来,这最后一颗还是得用出去。
想到此处,詹闶也不犹豫了。蒙古鞑子嘛,骗一个是一个,要是顺便还能解救几个同胞,那就更好了。
直接操起了这一路走来的老本行,盯着别克帖儿的眼睛看了半晌,高深莫测道:“既然能被长生天指引遇到本座,那说明你也是背负奇痣的人。”
詹闶说的是蒙古语,自然是可以听懂的。只这一句话,就让别克帖儿打起了十八分精神,对长生天的神使身份再不敢有半分生疑。
因为他的背后,的确生了一颗接近于三角形的痣。这是只有他的妻子和极少数身边之人才知道的,一个远来的陌生人绝不可能了解。
别克帖儿信了,但他身边的女人却还有一丝疑惑。在不限制娶妻数量的蒙古,能够成为部落首领最信任的人,这女人自不会是平庸之辈,警惕心几乎等于本能。
用探寻的目光盯着詹闶的眼睛,问道:“尊使,背后有痣的人很多,为什么我丈夫的是奇痣呢?”
坑蒙拐骗这种事,被人怀疑是很正常的,解决这个怀疑就是了。解决不了的才叫问题,解决掉的只能叫成就,有时候也叫丰功伟绩。
詹闶这一年多来,从钦察汗国的黑海边境混到接近大明边境,真以为只靠双腿和马车就可以吗?
这一路上从钦察汗国开始,还有东察合台、瓦剌之类,一直到鞑靼蒙古的边境,行程不下万里。
沿途各种鞑子的大汗、小汗、首领等等不下五十人把他奉为上宾,甚至有一些实权人物拜他为义父。
能成功的最大依仗,当然是原先通过给投资人画饼讲故事拉投资,多年练就的忽悠神功了。
现在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十四世纪末的,几乎没什么见识,全靠本能做预判的蒙古妇女。要是连这都混不过去,他真可以把自己掐死了。
闻言,看着对方哂然一笑。站起来上前两步,伸出左手食指,指向女人的眉心处,再缓缓上移至额头中央:“长生天曾说过‘见我者信我是有福的,不见我信我者更是有福的’,而你已经不愿意做长生天的仆人。”
被人指着眉心,女人只觉得酸痒难忍,却又不敢有半分动弹。她现在是真的怕了,这种神乎其神的感觉,让她内心慌乱无比。
然而,装神弄鬼怎么可能如此简单。詹闶给出了更令人敬畏的结局:“作为长生天的使者,本座必须对你进行惩罚,以维护至高无上的神位尊严。你和你的家人,以及部落里的每一个,不论孩子、老人、牛羊,都将受到来自神的诅咒。记住这种感觉,这恐惧将会伴随着你们永生永世,赋予你们灾难和疾病,直到部落里出现第一百个没有这种感觉的男孩。”
说完,詹闶将手指收回,转身两步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才又道:“别克帖儿,你可以让这女人对你做那样的动作,看看效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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