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吾妻洛央:
心怀感恩,写于夜深,此去遥遥无期,虽与尔白头是吾毕生所愿,但命若草芥随风而走,便不得归期。
愿天地神明庇佑,吾会竭尽所能活于今生,时时盼归,日日念汝,必不相负;若时运不济,命不长存,情至死不休,吾愿化身清风微雨,伴君走过山川看云卷云舒,陪君守候晨昏观日起日落,佑汝之一生平安淡然。
三生石畔,奈何桥边待与君来世,终不弃离。
洛央颤抖地拿着信,泪水若决堤般模糊了双眸,她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三年之后,洛央带着齐家老小按照齐承安排,迁徙到了泸州,齐墨之坦然接受了变故,执掌起了整个家族,齐战南身体基本恢复如初,只是在外不太彰显武艺了。
后院中,“老二,你的腿刚好,就不要总是磕磕碰碰了。”齐墨之看着齐战南武动拳脚,警告道,并端出一壶热茶,放于凉亭石桌上,自己安然地坐下。
“想我当年驰骋沙场,胳膊断了还能大战三百回合,如今这身体不听使唤,就是歇的时间太久了。”齐战南坐到旁边喝了口茶。
“既然你闲得慌,那就把院后的二亩地翻了,你大嫂想要种些花生,给你添置些下酒菜。”
齐战南点了点头,有几分开心道:“好久没喝酒了,小时候,老三最爱喝酒了,常常偷我藏的酒,最损的是他喝完,给我兑半壶水,糟蹋了好东西。”说着说着,空气寂然了,两个兄弟悲从中来。
齐墨之哽咽了几声道:“最后见瀚河,我还骂了他好久,如今想来,若是没有他,我们今日怎能坐在此处安静地喝茶。”
正值此时,洛央寻了出来,三年之后的她,一身素衣,发髻上的那支蝶恋花的钗很明艳。两兄弟自觉收起悲痛,站了起来。
齐墨之轻声问道:“洛姑娘是来寻我们两个的?”
洛央道:“齐府上下都已安排妥善,我要走了。”
“姑娘要走?”
齐战南急忙道:“洛姑娘,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住下吧,我那三弟生死不明,若真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的。”
齐墨之觉得他说话直接,下意识地拽了他一下。
“不必了,我还有些其他的事。”
两个大男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挽留,一位素雅穿着的女子走了出来,走近却是燕笙,她走到齐墨之身边,亲昵地靠了过来。
齐战南问候道:“大嫂。”
燕笙活泼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安静,她看向洛央,轻声道:“我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萧姑娘若有事尽管去做,齐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洛央回到了钟景山后的那处别院,她安静坐下许久,猛地抬起头,看向墙上,风筝呢?她的血液不断地涌向心脏,焦急地跑了出去,直到看到天空上飞起来的风筝。
她放慢了脚步,走向那风筝的出处,越近她的心就跳得越快。
那个白衣公子端坐在草滩上,双手来回撑着风筝线,眼光满是兴奋,他看向洛央,嘴角上扬,露出一口皓齿,仍是那样的明朗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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