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拳和天残脚,更是惊呼出身。
岳天恩的头低了一下,又缓缓抬起。
猪脸怪人用力的压着钉耙,但也压不住这个抬头的动作。
“送了你几百拳,最后你也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岳天恩注视着猪脸怪人。
猪脸怪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去,他身的所有窟窿,虽然等比例缩小了,但全都没有消失。
那些他以为可以借助过来,帮自己锤炼战躯的力量,根本没有如他预想之中的被移走。
哗啦!
猪脸怪人像是顽童搭建起来的劣质砖塔,一下子垮掉了。
凝缩至极的黑色躯体残块在地砸出一声声闷响,最后那个猪头掉下来的时候,刚好落在这些残块堆起的小土堆。
岳天恩抬起手来,把插在自己头发之间的那根钉耙拔下来,抖散了作为握柄的那些白骨。
余下的九根银牙自行飞去,缩小到合适的体积,衔接到江流儿手中那无齿的银梳之。
江流儿看着手中的银梳,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身飞快地往黑树林边缘走去。
这附近几乎所有的树木都已经被岳天恩给吹倒,但是那一块石碑,还好端端地立在那里。
江流儿把银梳往石碑之一碰,石碑就融入了进去。
这块石碑也是猪刚鬣特意立的。
他在石碑之留下警戒的话,并非好心而是疑心,但凡会走到这种地方来的,大多都会倚仗自身有几分本事,根本不会在乎区区野猪。
但看见了这石碑的话,“野猪”和“死亡”,就会在他们心中留下一点影子,让他们在林中遇到惊疑之事的时候,往更恶劣的方向去猜测。
而石碑内部,藏着一颗卵。
江流儿手捧着那颗卵,回到黑沼泽边,一路滑下了陷坑,来到那猪头前面。
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的猪头,眼皮颤抖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被那颗卵所吸引。
江流儿说道:“原来你保下了这颗卵,你还想救她?”
猪头吼出含糊不清的言语:“她已经死了。”
江流儿又问:“你想救她吗?”
“这只不过是一颗死蛋。”
江流儿继续问:“你想救她吗?”
“你怎么还不杀了我?!”
江流儿问的依旧缓慢:“你想救她吗?”
“我死之前,孙思邈寿元已尽,转为鬼神之身,再也练不成那种丹药了,这世已经没人救得了她!”
“你,想救她吗?”
猪头喘着粗气,看着那颗已经死去的卵,眼中带着的痛苦和猜疑,浓郁到几乎要燃烧起来。
猪头沉默了很久。
等到日头西沉,皓月升起,稀稀疏疏的星光,点缀在夜空之间。
岳天恩看出这可能又是江流儿的一份启悟,便暂且按捺了准备一脚踩碎这猪头的心思,到那边去继续指点龙女。
五行拳看龙女练了一会儿,嘿嘿嘿的厚着脸皮凑过去讨教。
他的拳法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半点进步了,始终想不明白其中症结,也是实在按捺不住,加曾经跟龙女有过几面之缘,才冒着被吹死的危险去请教。
没想到岳天恩来者不拒,没过多久,天残脚也凑过去了。
江流儿一直站在那猪头面前等待。
等到日月快要再一次轮替的时候,猪头挣扎着说道:“要是你们能救她,也算是她的运气。”
江流儿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要你相信我,我就能。”
他盘坐下来,一只手托着那枚卵,一只手抚了猪头。
只不过顺着本心做出了这样的动作之后,他又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江流儿想了想,唱起了儿歌。
“冬天到,喜鹊叫,朵朵雪花像鹅毛。”
“松树、柏树绿油油,腊梅、水仙开得好。”
“雪下麦苗眯眯笑,冬眠动物睡大觉……”
死去的卵,渐渐的焕发出光辉,化为一名翠衣少女,落在一旁。
她扭头看了看四周,又变作一只翠鸟,振翅飞走了。
猪刚鬣看着这一幕,仅剩下的一颗猪头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
“她什么意思,她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看见了我,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了,是她害死了我,我……”
“她失忆了。”
江流儿的四个字,就堵住了猪刚鬣所有想说的话。
“因为你不够信我,她活过来之后,失去了不少的记忆,没有与你相遇之后的记忆。”
猪头沉默了一会儿:“你是说,她完全不记得我了?”
江流儿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
“不!不行,她怎么可以忘记我,我不准。她可以死,可以跟别的男人床,但是不准忘记我啊。这样活过来,还不如继续去死。”
猪头那两只巨大的耳朵扇动起来,犹如两只翅膀,飞了半空,癫狂的说道。
“我要去把她咬杀了。”
嘭。
岳天恩的一拳打落了猪头,拳意彻底碾灭了其中的魂魄。
江流儿抬头看过去:“岳老居士能信我吗?”
“你要干什么?”
岳天恩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手伸了过来。
江流儿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掌竖在胸前,对着地那些黑色的残块,唱起一首悠扬的童谣。
童谣并不都是欢快跳脱的旋律,也有描述四季变化、父恩母恩、神话故事等等,曲调缓缓。
岳天恩感受到自己纯粹的气血力量,被转化成了他不太弄得懂的一种玄妙气息。
悟能者,念如黄金,千百万物,水火风雷不能损灭,而无猜疑,因本性不变,故能通晓变化,收放由心,善承载诸般法力。
黑色的残块之中,一道道灵魂解脱出来。
成千万的魂灵飘浮着,其中有人也有妖精,向江流儿和岳天恩行礼之后,没入轮回去了。
“善哉,善哉。”
此间事了,岳天恩他们要继续西行,五行拳和天残脚舍不得刚刚得到的指点,便自告奋勇,也要随他们西去。
龙女说明了西去的危险。
天残脚却笑道:“哈哈哈,我们铲妖除魔,难道凶险的事情还经历的少了吗?”
“况且,远的不敢说,但此去往西九百里,我十五年前曾经去过,那里是一处名为狮驼国的地方,我当时还跟那里的国王薄有交情,正好我也去看望看望老朋友。”
既然他们心意已决,龙女也就不再多说。
江流儿现在的脚程也快了很多,两日之间,他们已经能遥遥看见一片崇山峻岭。
天残脚在一座小山丘指点远方:“那就是狮驼国了。”
他抚须笑着回头,却看见岳天恩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龙女脸色也有些奇怪:“这里的水气之中,怎么总隐约混着一股铁腥味?”
旭日升起,远处黑黢黢的山林被照亮,满目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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