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多日之后,昆明城里的余波终于平息下来。
沐家两位公子伏击夷兵,阵斩数十人的消息已经传遍云南,沐天波震怒,大索全城,杀了好多不开眼的盗匪。
在遍索不得又杀人泄恨之后,昆明城里的治安一时大好,很多文武官员当面赞颂沐天波的果决手腕,令得黔国公大为得意。
这件事,算是完全平息下来。
得益的除了沐府的声望和黔国公本人的声望大涨之外,沐家五公子沐忠秀也进入了不少人的眼帘之内。
所有人都惊叹沐忠秀的胆略和身手,虽然有沐忠罕和周鼎分担了不少目光,可是有心人还是知道,能做这样的事不是周鼎这武将,或是沐忠罕这纨绔子弟能做到的,这两人身后的沐忠秀才更值得重视。
在沐府之内,更是有种种传言和小道消息,沐府家丁数百人,丫鬟仆妇加上仆人小厮有好几百,加上过百阉人,完全就是一个小型的半封闭的社区,外间有什么大事出来就成了消磨时间的谈资,何况事情与本府的两位公子有关。
焦氏夫人为此大发雷霆,但沐忠罕坚持是自己知情并且同意,焦氏拿这个亲生的长子没有办法,只能将怒火按下去,不过几次将周鼎在内宅的亲族叫过来训斥,弄的周鼎灰头土脸。
官面上周鼎则是得到了沐天波当面的表扬和奖励,而且是当着诸多将领的面,这使得周鼎虽不能借此事更上一步,调任他镇任总兵官,但最少在沐家的势力范围之内,周鼎的地位是稳固下来了。
沐天波发愁的是对沐忠秀的处置。
沐天恩,沐天泽力劝将小五放到外头去,不能再留在总府内了。
这小子胆大心细武力过人,再有什么事情叫沐忠秀插手,可能办好也可能办坏,特别是其是庶子,偏生沐忠罕对其相当信任,而焦氏对沐忠秀则怒气满满,特别是在有老三沐忠焕递小话,说怪话的前提之下。
沐天波原本是想留沐忠秀在身边,但权衡再三,也是只能将他放到总府外头去了。
“小五。”沐天波有些伤感的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道理我不必多说了,想留你在总府,代价太大,所得太小,还是给你一个庄子,你早早出外去打理庄园去吧,若有机会,再保举你为武官,让你有个官职在身。”
“父亲已经为儿子做很多了。”沐忠秀对沐天波的安排反而相当欢迎,甚至隐隐有欢欣鼓舞之感。
留在沐天波身边,无非就是在府里多一些接触上层消息的机会,对相对熟悉历史进程的沐忠秀来说并不是太看重。
另外就是潜在的实力增长,也会使焦氏和沐忠罕,沐忠焕更敌视自己,得不偿失。
还有就是接触高层的机会增多,但相对经营自己的实力,这种损失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沐忠秀最尴尬的还是自己的身份地位,身为庶子,受到提防和打压是必然的损失,但身为黔国公之子,能提前把庄园,官职这些好处拿到手,对沐忠秀来说是更好的结果。
否则就是坐在宝山之上却两手空空,等沐天波被人赶出昆明如丧家之犬之时,自己能怎样,跟着到处逃命吗?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沐天波颇为欣慰的点一点头,转身对跟着自己过来的总管阮凤祥道:“忠罕都四个庄子了,给小五一个大的,比如柳营四周的庄园,应该不算太过份?”
“不算。”阮凤祥为沐府总管二十多年了,沐天波还是少年时他就是总管了,老头儿须眉皆白,在沐府颇为受人尊重,当下笑着道:“总府的田亩,咱们自己私下实话实说,大约是在一百七十万亩左右,占整个云南的三成多。置田置地,多半还是黔宁王当年就着手进行,百年之下就有这个数字,从嘉靖过后,这百多年没增加多少,也就三四十万亩,现在田亩皆有主,不象当年天下初定,祖宗想弄多少,就有多少……”
沐忠秀原本强按住心中的激动,不知道沐天波会赐给自己什么样的产业,现在他整个人已经呆征了,原来他已经知道沐家很富贵,现在才知道,用富贵来形容这样的国公世家,确实还是太单薄苍白了些。
云南所有的耕地在五百万亩左右,主要集中在昆明和几个临河的州府附近,以云南的总体面积来说,耕地开发面积不大,远远不及后世,在此时也是有很多旱地坡田,田亩的质量也是很差,不能与河南,湖南,湖北,江南等地相比,相对福建这样的多山少田的地方,田亩出产也差强人意。
加上夷人多,小规模战事骚乱多,遇到战事百姓就逃亡离散,地方损失大,所以朝廷征税,哪怕是加派三饷,云贵两省都是最受照顾的地方。
饶是如此,一个家族拥有一省三分之一的土地,加上特权之下能开的当铺,钱庄等来钱的生意,还有土司进贡等额外的收入,沐府之富,确实已经超过了帝王家。
“这些年场面大,进项少,出去多,老三去一趟京师,明面上贡物值十万,暗地里塞出去的怕有五十万。”沐天波笑笑,对阮凤祥道:“何况风雨不顺,田亩的出产,十万亩也抵不上一家当铺钱庄,说这些做甚。”
“国公爷这话不对了。”旁人怕沐天波,阮凤祥却是不怕的,当下笑着道:“金银店铺不过是浮产,田亩才是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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