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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几乎是那场史诗般的、【帕尔尼亚之役】中,唯二的生还者。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生还者】这个词用得貌似有点问题。
因为实在是“太不敬”了。
没错,对于那些“英勇无畏”地牺牲在这场“伟大而光荣”的【开拓战争】中的将士们来说,这里果然还是应该用【逃生战犯】这种仿佛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肮脏污秽的字眼来形容这两个人“卑鄙无耻”的“抵抗”行径才比较妥当。
这两只愚蠢而渺小的臭虫,在“伟大的征服者”降临之际,竟仍是愚不可及地试图用他们那下贱到不忍直视的“阴险手段”去质疑【开拓者们】绝对的权威。
“简直找不到更多的词儿来形容这些【贱民】们的低劣龌龊了,哪怕我已经翻烂了三本联邦词典。”
————引用自【那些人】在彻底攻占帕尔尼亚大陆之后,于双子帝国专门为他们举办的庆功晚宴上,对与座的诸位贵宾们打的一个风趣又上流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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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她也曾拥有过无数的战友。
她所在的尤拉达克一族是帕尔尼亚大陆上无比骄傲的一支民族。
在各部落反抗【那些人】的入侵所组成的联军中,尤拉达克人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一支。
少女的剑士也曾相信着自己的技艺与手中的搭档,相信着总有一天她会将那些卑鄙残暴的侵略者全部赶出自己的家园。
她怀揣着这些梦想骄傲地战斗着。
但是他,眼前这个男人,一出现就给自己浇了当头一盆冷水。
他说,仅凭这个【世界】的力量是不可能挡住那些人的;他们已经掠夺了无数个像你们这样的世界,积累了难以想象的底蕴;现在只有把他送回到原来的世界里,他们才有赢的希望。
她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无数的世界”什么的,“枢纽位面”什么的,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将他的忠告当作耳旁风,当面大声斥责他的胆小怯懦,并且她打心眼里也不信任这个自称与那些侵略者“出身相同”的男人。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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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们输了,输得干脆利落,毫无希望。
无数同胞的人头如割草般在她面前滚落,血液聚集起来流淌而成的河流浸没了她的座下马蹄。
她绝望了。
她几近崩溃的边缘。
她放任坐骑在硝烟散尽的战场上漫无目的地彷徨;她睁大了空洞的双眼,茫然地看着过去曾经与同胞好友们纵情饮马欢笑的辽阔草原上,是如何地化成一座人间炼狱。
她的坐骑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那是马蹄铁踩在断裂的骨片和碎肉上的声音。
但是,就在她多少年积累起来的信念几近崩溃之际,这个男人也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自己。
如果不是他一直运筹帷幄、闪转腾挪的话,恐怕此刻自己已经全族灭尽了。
全是因为他,才让自己的战斗,还有无数同胞的牺牲有了意义。
然后他们两人被抓了起来,作为胜利者炫耀的资本而耻辱地保住了性命,被投进这暗无天日的斗兽场中进行着日复一日的较量,就像两头被人观看的野兽。
“对不起……”
她将嘴唇咬到出血,哭腔里带着鼻音。
明明,这个少年,他大可以和那些侵略者们友好地坐在一起,大肆朵颐着自己家园里的一切。
但他没有任何理由地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进行一场毫无收益却需要赔上性命的战斗。
而自己还要不断地质疑着他的信念,给予他最不公正亦不光荣的无端揣测。
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只求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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