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某个可能,吴福老脸一抽,不可置信道。
“当然不是去告御状,若是去告御状,岂不是言而无信?”
吴明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打量着周遭,见吴福不明其然的样子,耐心解释道,“那帮小太监宫女,不是要月俸嘛,咱们现如今拿不出来,自然要去内务府讨要。
我可是记得,当初被送去金国为质,被封了个劳什子护国将军的职衔,虽然是个虚职,但五年下来,俸禄可不少。”
吴福一脸无语,感情这位小主,是打着去内务府要俸禄的幌子,给三王府敲边鼓啊!
若三王明儿个不给说法,今天这位主敢去内务府要俸禄,明儿个就敢敲登闻鼓,告御状,绝不是说着玩的!
这一切,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出口恶气,还是为了将王府中怀有异心之人尽快赶出去。
能赶出去多少,就赶出去多少。
身边有那些小太监宫女监视也就罢了,在自己家里,连个贴心之人都找不到,吴明真的不想再这么下去。
否则,不说憋出病来,就算想暗中打熬身体养病,都束手束脚。
武道,修的就是个快意恩仇,念头通达,岂能一直被困在这些俗务之中?
……
虽然吴明奉旨守孝,但并没有真正囚禁,那些小太监宫女也是某些势力的探子,没有阻止他出府。
而且,刚回来几天,也没人安排盯梢的在外面守着。
一老一少,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街上闲逛。
一路上,吴福沉浸在过往之中,也被吴明的转变,震的心神不属。
吴明则悄然观察着周遭的一切,以自己有限的历史知识,与这里的人文做着对比。
让他意外的是,除了了解到的武道昌盛如仙侠传说外,底层的百姓,与历史书本中了解的并不差多少。
汴梁不愧是皇城,就算是下午临近傍晚,满大街行人商贩,熙熙攘攘,繁花似锦。
却不知,在这繁华背后,有多少波谲诡异的阴谋诡计、刀光剑影!
皇城离王府虽然不远,但一老一少体弱,走了大半个时辰,都没到,体力不支的找了处石阶落脚歇息。
“福伯,咱们吴家以兵起家,属于兵家武兵一脉,按理说,爷爷在世时,应该有不少家臣,如今王府破败至此,他们都在哪儿?”
寻思良久,吴明问道。
所谓家臣,便是改姓随主,发誓世代守护宗家,血脉永远为护邕的一批人。
在这个时代,忠义被看的比生命还重的人虽然不多,但总有这样的人出现。
而且,发下血脉之誓,另有宝物约束,除非宗家解除,很难解开。
吴福变了脸色,瞳孔骤然收缩,眼神闪烁的警惕扫视四周,似乎震惊于吴明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了这个在大宋来说,都是忌讳的问题。
很明显,他不想谈这个问题,但在吴明灼灼目光注视下,终究叹息一声。
“当年为救没登基的太上皇,被困南明城,遭遇南魏魏武卒百人战队,浴血厮杀,一万五千人战死大半,活下来的武官中,大半要发下血脉之誓为老爷家臣。
但老爷出身寒门,没有能力置办血脉之宝,此宝至少需要三代血亲精血才可炼制。
直到有了你之后,当年的那些兄弟多半还在身边,但老爷早已断了争雄之心,打算含饴弄孙养老,又不忍心束缚曾同生共死的兄弟,仅收录其中大半身有残疾者三十六人为家臣。
后来,老爷身故,少爷继承王位,短短几年,他们都死的差不多了!”
吴福抚了抚断臂,神情沉重中满是痛惜、悔恨,更夹杂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恨意!
吴明默然,不问可知,这其中必然有无法言说的隐秘,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徒增危险罢了!
“小少爷,你要小心张忠义、赵洪、王擎苍、袁成四人,如今金书铁券誓言血契下落不明,而且,老爷当年耐不住张忠义恳求,收其为义子,从金书铁券中划掉了他的名字。
其余三人,虽然铁卷有名,但自身又分封官职,受朝廷龙气护佑,就算做出背主之事,也不会受到多少反噬。今日的赵刚,与赵洪乃是亲兄弟,当年也是老爷麾下的一员悍将,嘿嘿!”
吴福惨然笑道。
吴明轻抽了一口气,脑海中闪过那个子不高,其貌不扬,手有异象的中年汉子。
在自己和吴福面前,竟然始终面不改色,侃侃而谈。
若非吴福点明,他怎么也想不到,竟还有如此渊源!
“小少爷,原本,这些事情,我打算带到土里去,但你今天既然做出了选择,我舍下这张老脸,就算没有金书铁卷,也要去问一问,他们是否还记得当日的誓言!”
吴福嘶哑的声音,低沉中透着铿锵金铁之意,峥嵘尽显。
虽然他老了,但还没老糊涂。
既然吴明发问,而且表现出锋芒,必然已经有了打算。
当年的老兄弟死的差不多了,但终有活下来的人,就算死了的人,也有后人。
金书铁卷,血脉誓约,可不是说着玩的,世世代代终于主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吴明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如今的他,无论哪方面都太过单薄,急需助力!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吴王府数十年,偌大家业,不可能说败就败光,老王爷吴雄英雄半生,更不可能尽收些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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