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汉奸的拦路,任飞嘴里还在嘟囔着,忽然停住,装作一愣,瞪着大眼睛茫然的看着那个汉奸,然后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一碗水煎成三碗水,一天喝六顿……不对啊!”没有回答汉奸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汉奸,拍了拍脑门,撒腿跑回药店,大声的问道:“大夫,这药咋煎来?俺忘了!”。
两个汉奸相互看了看,哄然大笑。大耳朵汉奸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的汉奸也被他影响,都快笑出眼泪。等他们笑的差不多了,才发现任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离开,他们也懒得再提起任飞,当晚回去汇报的时候,也自动忽略了这条信息。
任飞回来和老钱一碰头,听着他的汇报,心情落入了谷底,小鬼子从粮食、毛巾、肥皂、针线、纸烟必需品完全配给,买什么东西都得拿票,还定了量。老钱也像霜打了的茄子,开始还想只出工不出力拖延的干,瞧任飞的热闹,等明白大环境后,想努力干,那也是啥也买不到!
老钱的表情落入任飞眼中,他猛然觉醒,自己是队长,可不能被眼前的困难难倒!他强打精神,把手中的中药递给老钱,自信的说道:“没事!你在附近随便逛逛!俺再去试试!咱们来一次县城,可不能空手而归!”。
老钱却没有那么盲目的信任任飞,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的说道:“队长,我和你一起去吧!”。他们在进城之前,已经约好,不能在外面称呼任飞职务!老钱已经被现实打击倒了,内心中已经把任飞当做了队伍的依靠,这么称呼,任飞也不在意。
任飞点了点头说道:“嗯!咱们别靠的太紧,看我眼神,让你过来你再过来!”。
“嗯~”老钱已经被现实打击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他补充道:“刚才我套出,现在买粮食,除了定量用票,粮食还分等级。大米只能给日本人和高官的汉奸吃,朝鲜人可以买小米子,咱们汉人最次,只能买高粱和苞米!”。
任飞听完耐心再好,还是忍不住骂了句国骂!问清楚哪个粮行态度好点儿,直接过去。鬼子和汉奸不知道是人手不足,还是相信制度约束力强,没有在粮行附近安排人手盯梢。任飞背着背筐走进去,店员一眼就看出来他的身份,很客气的问他买什么,一听没有粮票,说什么也不敢卖!连找店长这样的借口都没用,看来鬼子的约束力果然厉害。
任飞沮丧的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太阳,挂在正中,应该是十二点左右。这时间可不大好!任飞相信制度越是完善,越是严厉的制度,只要有需求,也总有人会找到漏洞!
只是这正是饭口,倒卖的黄牛应该都回家吃饭了!自己空手而出,竟然没有一个黄牛上来揽客!正在好气,却发现不远处的墙根儿边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偷偷的看着自己,见发现了他,假装低头等人。
雷达上显示是黄色,就是他了!任飞作为现代生活的都市人,念大学时,回家的车票有好几次是在黄牛那买的,一眼就看出那个年轻人的原型,小样儿,是个雏儿?
老钱看到任飞空手而成,心里说不上来的复杂,有点儿幸灾乐祸,年轻人,我老钱出马不行,你不也是买不到么!更多的是失望!都说由捡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才吃了几顿大米饭,要是让他再顿顿吃糠咽菜,他还真有点承受不住!
却见任飞脸上一喜,直奔不远处的一个小伙儿走去!那个小伙儿看到任飞朝自己走过来,有点紧张,又有点期盼,手心里全都是汗,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回答。
任飞走到他身边,停住脚步,挨着小伙儿蹲下,靠着墙根假意休息,随便看了看四周,像是自言自语,问道:“小兄弟,你知道附近有没有卖大米白面的么?家里的兄弟病了,需要吃点好的!”
年轻的小伙儿叫霍子真,念完国中,投靠在县城公署里当差的舅舅黎德义,被安排在内务局行政股,干了不到一个月,就让他去当黄牛,帮着舅舅黎德义倒卖粮食和布匹。第一次干黄牛的活儿,他又怕被伪警察和汉奸发现,又不知道怎么联系客户。
最后,黎德义发火了,告诉他顿在粮行附近,看到有人在粮行没买到粮食,就主动上前搭话,附近的伪警察和汉奸都已经打过招呼了,除了防备点鬼子,其余的放心大胆的干就是!顺道介绍下黎德义,他是内务局局长,掌管着行政、教育、实业三股,作为实权派这才方便挪用和挤占粮食布匹等稀缺物资。
霍子真听从舅舅的吩咐,在粮行附近顿了三天,就算有舅舅打通了伪警察的关系,他还是觉得每一个从粮行里走出来的人,都不像是自己的顾客,直到任飞主动上前联络。任飞发现自己,走过来自言自语说话,紧张的霍子真头大如斗,脑瓜子嗡嗡作响,隐约听到任飞要买粮食,却只发出“啊?”这不确定的言语。
任飞看情况不对,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懒得和他磨蹭,站起来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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