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遗体,只能由家人补足保存费用领回去,庞昭也不行。依据护士的记忆,他们决定去冯铮铮家。
护士也只知道个大概范围,他们开车过去后,何良唤出冯铮铮的魂魄,还好,这个地方他有些印象,又受血脉亲缘牵引,很快找到了地方。
这里算是城郊,直线距离不到千米便是高楼林立的开发区,千米的距离,可以是天壤之别。
这里住着的多是外来打工者,本地人都不多了。一些本地人把房子扩建成二三层的小楼,全是小房间单独门窗,出租给外地来的打工者。但建房子要本钱,更多的人有心无力,有些就干脆把宅基地出租给别人盖楼,分一部分房租。冯家的地方太想租出去都没人看得上,便一直是自家住着。
庞昭拎着个箱子,一路装模作样打听着找到冯家。站在大门口,深吸一口气。何良道:“你放心,我已经给你用了障眼法,所有人眼中你都是个四十上下的成功人士,根本看不到你的真实面容。”
庞昭勉强点点头,推开了大门。
大概是接连不幸,无心打理,院中有些凌乱,墙角零零星星冒出一些杂草。废旧自行车、电动车靠墙依着,屋檐下拉了一根粗铁丝做晒绳,两张泛黄的床单挂在上面轻轻摇晃着。
刚进院,还能听到里面几声喊叫。
庞昭咳嗽两声,大声喊道:“请问,是冯大全冯先生家吗?”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掀开帘子出来,脸上还有泪痕。“是这儿,有什么事啊?”
这半年,同保险公司,运输集团,医院打了无数口水官司,冯老太太对衣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畏惧了。
庞昭微笑着点点头,一边往里面走一面说道:“我是一名律师,受人委托,过来”
“那个女人又找了你啊,大兄弟你可发发善心吧,我们老头子都死了大半截子才得来的钱她还想要,还讲不讲天理啊!你不能为了几个钱丧了良心啊,我那苦命的老伴儿啊”说着说着,拍着大腿这就要开始哭了。
庞昭一脑门黑线,赶紧解释:“不是的奶,大婶,我不是您儿媳妇找来的,我是从医院那边过来的。”
“医院?又叫我们交钱?我可怜的小孙孙啊,不是奶奶不要你啊,这医院黑心肝挣死人钱啊,我们人都没了还要钱,哪里来的钱啊,有钱还会死吗”
哭着哭着戛然而止,似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神色有些惊慌。庞昭急忙说:“大婶您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是受人委托,来送钱的!”
送钱!
老太太睁大了眼睛,没听错吧?
主人不让,庞昭只能自己走过去。出门之后才想起忘了带几张名片,只能省了这一步。“不瞒您说,我的委托人想给自家孩子安排一场冥婚,我们到各个医院查找,您家的孩子年纪和字都合,所以”
“等等,冥婚?”老太太眼睛一等,转身跑回屋里,里面细细碎碎一些声响,不多时老太太又出来,掀着帘子说着:“进来说话吧。”
庞昭进去了,何良和拉着冯铮铮也跟进去。这孩子好容易回到家,又新奇又高兴,何良不拉着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跟着老太太进去,中间一大间是客厅,两边各有一个房间,老太太引着他走进东边房间,搬了凳子请他坐下。房间里很简陋,一张黄旧的小柜子上摆着个不大的电视机,一张挺大的木床。老人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双臂露在外面,看到进来人,眼珠动了动,脸上显出些热切的神色,但是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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