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九，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你为什么执意要杀那只小妖？”

夏歆神追出来，声音透着不满，她望着路灯下那个孤单的背影，没来由很恼怒。

实在是太冷血了，那只小妖那么可怜。

叶初九听到夏歆神的声音，置若罔闻，没有转头，在黑夜里继续行走。

“叶初九，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捉妖杀妖很多，超过百数，你是一个合格的捉妖师，不过你要搞清楚，当你凝望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同样凝望着你，希望有一天你不要变成你所讨厌的存在。”

夏歆神双手插着口袋，就这样冷冷的注视着叶初九，不知怎么了，脑海里突然蹦出这段话。

叶初九微微抬头，他望了眼那被乌云笼罩的冷月，旁边枯树上的树影倒映在他身上，旋即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我不是你，你从小衣食富足，荣华富贵，想要什么都是手到擒来。而你口中的b就像是路边的野狗一样，他什么都要争，什么都要抢。

我要n，要很多很多的资源，这并不是我想要就能要的，我跟你不同，我不会争论路边摊是否有地沟油，也不会把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

如果你要跟我讨论我将来会不会堕入魔道，我想不用你费心了，我告诉你这绝对不可能，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也会自戕。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以后你的同情心别那么泛滥，你今天救人，只会害人，这小妖的来历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叶初九哈哈一笑，身影渐渐远去，影子与黑夜融为一体，在尽头，已经看不见了。

大微微有些错愕，精致的脸颊略显黯淡，望着路灯下影子被拉的老长的黑猫，问道：“阿狸，难道我错了？”

“嗷呜”黑猫斜着脑袋，无辜的眨了眨黑曜石般透明的大眼睛。

天空下着细碎的雨，夹着雪霰，落在叶初九的身上，寒风吹在他的脸颊上。

他的思绪一下子飞的很远，乃至到了十几年前。

叶初九觉得自己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个下午，那是很多年前的下午，当叶初九还是一个小屁孩的时候。

那天下午，阴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天空像是浓墨化不开，伸手不见五指。

放学回家的叶初九躲在桥洞下避雨。

突然，雨过天晴，阳光透过云霞，映照出彩虹。

叶初九发现河边电线杆的电线上矗立着一个穿着白色襦裙的少女，那张面容是叶初九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最美丽最妩媚的面容了，什么迪丽热巴、林允儿、秋瓷炫都一边去，那是一张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容颜，可能这就是仙女吧。

她如藕般的赤足在电线上行走，清风吹着她的纱裙，沐过象牙般的脚趾。

雨后的斜阳照在少女的身上，像是玉砌雪堆，宛如月神，点漆般的眼眸像是黑夜般，她始终抿着嘴角，带着笑容，浅浅一笑已颠倒众生。

叶初九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少女的笑容。

在不远处，高耸入云的高压电线塔上挂着一具妖怪尸体，状如龙，有十几丈长，尸体从塔尖垂落而下，浑身黑鳞，布满千疮百孔的伤痕，鳞甲剥落，鲜血淋漓，染红了高压电线塔。

很腥臭，隔着几里外都闻到那股腥臭味，跟河里的鱼腥味一样，好像腐臭了几百年的腐尸一样，像是黑云一样的苍蝇和蚊子盘旋在尸体的上空。

当时叶初九的脑袋一片空白，一片混沌，那是蛟龙，传说中的蛟龙，跟电视中的蛟龙大体一致，但更像蟒蛇一点。

紧接着，他亲眼看见那少女纤细葱白的手指像是切豆腐一样切开了蛟龙的鳞甲，挖开肠子，取出那颗依旧活蹦乱跳的心脏，猛地张大嘴巴吞噬那颗心脏。

末了，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殷红带血的唇角，眼睛的余光瞟了眼已经被吓傻的叶初九。

“凡人终究是凡人，跟蝼蚁一样，竟敢窥我真容，要不是我心情好，呵呵，我就杀了你哦”

少女抿着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整个人的表情有点阴森而又有点媚。

那种轻蔑、无视、鄙夷、厌恶的目光盖在叶初九的心头上，挥之不去，始终盘踞，像是一座大山。

旋即少女哼着小曲，念着某种咒语，突然她化身成一只如山大小的狐妖，口衔着那具蛟龙的尸体，一跃而起，消失在天空上。

就那么一瞬间就消失了，叶初九却感觉像是一辈子那么长，他全身都僵住了，汗水已经湿透了全身。

少女虽然离开了，但是她的味道，她的笑容，她的声音依旧深深的铭刻在叶初九的脑海里。

直到今天，依旧无法忘记。

“那只小狐妖应该来自那种地方青冥妖界的王室吗？”叶初九自言自语的道。

回到城中村已经是凌晨二点多，路上没有行人，寒冷的风吹着地上的易拉罐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突然叶初九停住了，他感觉到了一股妖气靠过来，又是那种熟悉的味道。

是李红音。

叶初九转身望过去，发现背后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女子，一头黑色的长发下是姣好的面容，翘着嘴角，挂着冷漠的笑容。

是那天李红音被所附身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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