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的到了十一小长假,冥阳在回到了老家。到家的第二天,奶奶对他说,一个同宗亲戚去世了,因为父亲全都在外地工作,家里除了奶奶就是他,而奶奶行动不便,就让冥阳代表家里取吊唁。
说实话冥阳并不想去,因为去吊唁的都是些沾亲带故的,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得叫一声叔叔伯伯,打招呼,和对于个性有些内向的冥阳来说,实在是不愿意,可也没有办法,不去也说不过去,已经来了很多吊唁的人。
冥阳的叔叔正在安慰家属,论辈分死去的是冥阳的一个二大伯,站在门口接待宾朋的是两个堂哥。他说道:“别太难过了,你把这一走,也省得遭罪了。”
我这个远房亲戚据说得的是肝癌,听说因为这个病没少遭罪,如今走了,很多人都说这样就是一种解脱。我和两个堂哥打了招呼,跟着人群往灵堂里面走去,我们那一般死人都会停在棺材里,供亲朋好友吊唁一最后一面。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近距离地看一口棺材。只见灵堂的正中停放着一口红木的大棺材,地上放着火盆,几个亲友正在鞠躬,也有痛哭流涕的。我也跟在吊唁的亲友身后到灵堂李瞻仰死者的遗容,虽然死的是我的二大伯,但平时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看到别的亲友都在哭鼻子抹眼泪,我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可当我走到棺材边上,往里看到时候,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人,死掉的大伯脸上盖着一张黄纸,身上穿着寿衣,棺木里还放着许多大冰块,那张盖在脸上的黄纸被一层泛黄的液体浸湿了一大块,大伯的脸上也有一层像是汗水一样的液体流出。
应该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大伯的遗体散发着阵阵腐烂的味道,那冰块应该就是用来防腐的。
我知道很不礼貌,可还是忍不住用手掩住了口鼻,瞻仰过遗体之后,我和一个同宗的兄弟溜到了院外扶着一棵大树不住地干呕,和我同宗的兄弟叫金宝,论血缘关系和去世的大伯家更近一些,我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他一边拍打我的后背,一边关切地问我,感觉如何了?
我就跟他说了,灵堂里都是尸臭味,那味道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可金宝却是没有我难么大的反应,他说我们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的,如果尸体不停够了三天,提前下葬了,会有人说闲话,也是不孝的体现。
我对这些传统的繁文缛节一向没什么好感,心说这都啥年代了,还讲究这些,如果尸体一直那样放着,不腐烂生蛆才怪,恐怕放多少冰块都没有用。金宝看我没什么事,就转身往回走去,还不忘回头提醒我要留下帮忙,这也是我们那里的风俗之一,有亲戚去世了,小辈们都得去打杂帮忙,因为要接待亲戚少不了端茶倒水的。离家之前,奶奶也交代过了,都是亲戚里道的,要留下来帮忙,我只能是硬着头皮跟着金宝后面往回走。
跑东跑西地一直忙活到了晚上,我正收拾着板凳,主家的两个哥哥从灵堂里跑了出来,用衣服袖子掩着口鼻,看起来他们也受不了尸臭味了。哥俩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商量着,尸首这么放三天,肯定是不行,得想个法子才行。等他们走了,我隐约听到灵堂里传来一阵滴答的水声,我就扭头去看,灵堂里的光线不是太好,但我还是能看清在棺材的拼接处有液体流出来!那是一种看上去很粘稠的淡黄色液体,应该是棺材里的冰块融化了,顺着棺材的缝隙流了出来。
地上已经滴答了许多液体,有的甚至隐约有蛆虫在蠕动。我赶紧转移了视线,又坚持着把活干完,在回家的路上还一阵阵地泛着恶心,感觉浑身都是腐臭的味道。帮了一天的忙还不算完,第二天奶奶还要我去帮忙,因为村里很多年轻的都出去打工了,人手不够,没办法,我只能再去到去世的大伯家帮忙。
我慢吞吞地走到了大伯家门口,就看见很多村民围在门口窃窃私语,看样子并不是来吊唁的。我在人群中看到了金宝,就忙招手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金宝看到是我,兴奋地叫我跟着一起看热闹,说是大伯的两个儿子,请了个能人来作法,把尸臭味转移走。
我听了不觉好笑,居然还有办法可以把尸体的腐臭味转移走,我就问金宝做什么法,金宝也不多解释,推搡着周围的人,拉着我往前挤,嘴里嚷着:“让一下,让一下!我们是来帮忙的!”
我们两个挤进了院子,来到了灵堂前,大伯的两个儿子站在灵堂前,护着口鼻,灵堂里的尸臭味比昨天还要浓重,让人感觉难以忍受。只见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站在棺材旁边,地上放着一只母鸡,那道士应该就是金宝说的请来的高人,他一手持桃木剑,一手摇晃着一个铜铃,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那道士手持木剑铜铃,脚踏云步,念着听不懂的咒文绕着棺材,一圈圈地走着,这画面让我更加确信,这就是个骗人钱财的神棍,掐诀念咒就能让空气清新,这不是开玩笑吗?
金宝听我这么一说,赶紧拦住了我,让我不要乱说话,还说那个道士在我们那里很有名气,本事很大。那道士念了一遍咒语,又把木剑探进了棺材里,我想看清楚她到底玩的什么把戏,就扶着金宝的肩膀,踮起脚尖来探头往棺材里看去。那道士用木剑挑起了盖在大伯脸上的黄纸,随着大伯脸上的黄纸被挑了起来,我看清了,大伯的脸,那是一张让人作呕的脸。大伯死于肝癌,他的脸上烂出了一个大窟窿,甚至有蛆虫在蠕动,脸上布满了貌似汗水一样的浑浊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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