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可曾想过当初讨伐田悦、李维岳等人明明已经近乎成功,为何到头来却落得个失败的下场。”庄默站起身后,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继续语出惊人地问道。
李适闻言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刚刚才对庄默发完脾气,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不知道好歹,继续揭自己的老底。
这种事情庄默也不想,可是既然要说明白自然绕不过当年的惨败,与其遮遮掩掩地糊弄过去,倒不如分析个透彻。
“当年是朕性子太急,才坏了大好局面。”李适虽然心中不满,但想到既然刚刚已经命庄默仔细道来,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闷闷答道。
“陛下说的只是表象,最根本的还是陛下一下子触动了大唐所有节度使的利益。想当初成德的李宝臣去世,魏博的田悦等人为何会为李维岳请命允许李维岳袭领父职?两人一个在成德,一个在魏博,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却有着相同的利益与图谋,世袭节度使之职。”
“田悦等人之所以站出来替李维岳请命袭领父职无非是为了他田家或者说为了大唐境内所有节度使的共同利益,意图令自家子孙世世代代称霸一方,袭领节度使之职。”
“庄默,你说的这些朕都明白,可是朕当初拒绝李维岳袭领父职难道有错不成?”李适眉头微微皱起,若有所思地问道。
“陛下所做其实并无大错,甚至差一步就收复了河北的藩镇,但陛下错就错在同一时间与天下所有的藩镇为敌。纵使中央恢复鼎盛时的战力,同时对抗天下藩镇都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十五年前大唐才刚刚恢复了一些实力。”庄默一脸沉重地说道。
“朕何曾对付天下藩镇,朕不过只是对付田悦、李维岳、李正己等乱臣贼子罢了。”李适的眉心如山峰般挤作一团,眼中透着浓浓的疑惑。
“陛下在李维岳没有任何过错的情况下拒绝其袭领成德节度使一职开始,其实就已经是在与天下的藩镇为敌,因为这已经触碰到了他们的核心利益。”
“当然,单独对一两个藩镇做出行动还不至于令其他节度使反应过激,但当陛下在还未完全平复河北叛乱便已经开始对河北诸镇的隶属关系以及官员进行调整时,其他节度使便如坐针毡,身不由己地纷纷反叛,一同对抗中央。”
其实有句话庄默并未说出,除了操之过急外,李适对于替自己卖命的将士们并不体恤,无所奖赏,这也是当初反胜为败的原因之一,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原因。
“照你这么说天下藩镇实为一体,朕根本就动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挟以自重不成?”李适脸色不是很好看,沉声质问道。
“当然不是,其实陛下当初的战略并无不对,只是在具体的战术执行上有所偏差。天下藩镇看似一体,实则各怀鬼胎,互有吞并之意。陛下只需聚弱攻强,便可逐一击破。”庄默嘴角微微一勾,眼中闪着光芒,露出一个无比自信的笑容。
“你小子说得倒是轻巧,可朕就算拉拢了其他较弱的藩镇,要如何才能让他们替朕卖命,攻打实力强大的藩镇。战争可不是儿戏,不是朕说打就能打的。”李适摇头笑道,语气倒是没有责怪之意,只是眼中的神色就像是看待一个晚辈在信口胡说,权当解闷的样子。
“陛下英明,战争自然不是陛下说打天下节度使们就真的都愿意卖命的。要对付他们当然要师出有名,比如某某节度使勾结外敌、欺压百姓、无恶不作,草民想来这种罪名随随便便罗列出几十个都不带重复的。”庄默并不在意李适的神情,继续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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