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年贾代善随太上皇北征草原败退的那一次,一开始大军本来连战连捷,一直追着胡人的尾巴打,胡人节节败退,被一直从草原追入荒漠。
然而大军追进荒漠后,由于没有在沙漠作战的经验,准备不足,很快就因粮草和饮水困难,不得不撤军。
这时候,胡人反而追了上来,四处袭扰,大军疲惫不堪,很快溃散。
撤退途中偏偏又遇到沙尘暴,风沙漫天,大军迷失了方向,连归路都找不到了。
危急时刻,迷路的军队偶遇了一队骆驼客,在他们的指引下,大军找到一处山谷,躲过了沙尘暴,顺利走出沙漠。
太上皇感其功,定要重赏。
驼队首领罗平不受金银,只说他们行走各地经商,路上经常会受到官府及驻军的骚扰、盘剥,有时候甚至不让通关,提出希望能够给他们一个凭证,免受这些骚扰。
太上皇一口答应,因当时正在战时,便让作为主帅的贾代善给了他们一块专用令牌,沿途军队见此令牌自然会放行。
当时虽已走出沙漠,但胡人仍在后边追击不休,而大军至此,已是士气全无,没有半点战意,不得已继续后退。
驼队也怕被胡人坠上,匆匆离去。
后来得贾代化率死士断后,贾代善才得以保护皇帝顺利撤退。
此次战败,事后在总结经验时,一致认为地理环境不熟,准备不足是主因。
此事过后,太上皇发誓有生之年必要征服草原胡人,平定边患。
当时大奉朝周边还远远称不上安定,南方安南国不宁,北方草原未靖,西北边还有准葛尔部为患,东北又面临着罗刹国东侵,而这些地方都有着一个共同的问题,人生地不熟。
为此贾代善请示皇帝同意后,按照此前留下的联系方式,给罗平写信,希望请驼队帮忙绘制各地地图,为大军所用。
后来再次北征时,罗平送来的地图果然发挥了大作用,大军最终将北方草原大部打了下来,派遣驻军,将各地部落民分离开来,使其无法聚集成大军,安定了草原,这也被认为是太上皇的一代伟业。
只是后来罗平再也联系不上,原先说好的其他地方的地图也再也没有得到。
而太上皇在平定草原后,由于还要兼顾南方的战事,便与准葛尔部及罗刹国签订了边境条约,整个北方便暂时安定下来,不过对于太上皇的伟业来讲,这还远远不够。
太上皇时常跟贾代善感叹,准葛尔不除,罗刹国不退,北方便没有真正的安宁,他所谓的伟业便始终还有缺憾。
贾代善始终认为罗平是一个守信用的人,联系不上必定有不得已的原因,临终前将此事交代给贾母,若有人持当年的令牌或信件来,必是罗平或其后人,需善待之。
若是来人能带来新的地图,务必将其交于太上皇,以助太上皇完成伟业,则他于地下亦可瞑目矣。
······
贾母一番话说完,又将贾代善与罗平的来往信函全部拿出来,交于太后观看,太后唏嘘不已,连赞贾代善是真正的忠臣。
当她知道今天早朝吴亮就要弹劾贾家时,便让贾母在后宫歇息,她则立刻去了大明宫,她可太知道最近太上皇的脾气了,一旦让他知道这事,只怕想都不想就要安排抄家,她得赶紧阻止他。
若真让太上皇一怒之下派人抄了贾家,关键是最后还得再放还回去,到那时,不但对贾家是巨大的打击,对太上皇的声誉也是极大的毁坏,她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
大明宫内
太后的到来也没让太上皇的怒气稍减半分,他对贾代善实在是生气、失望到了极点。
太后刚到店门口便听见太上皇含混不清的吼声,等到听到那句清楚一点的“两府都抄”,便已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急忙快步进殿,挥了挥手,众多的太监宫女便纷纷退出殿去,只让戴权留下伺候太上皇。
这时太后才将贾母说的话一一告诉了太上皇,并把贾代善的那些信函拿给太上皇过目。
听了太后的话,太上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老了,这事竟忘了,冤枉贾代善。
吴亮可恶。不打招呼,闹风闹雨。嫌朝堂不够乱?
告诉贾夫人,贾家有功,赏。戴权,告诉外廷。”
太后刚离开,隆祯帝便带着众臣前来请安,不料太上皇根本不见,只让戴权将吴亮的折子送了出来,上面的批复只有两行大字:
贾家有功,赏!吴亮有过,罚!
······
吴亮接过折子,一张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事情是事实,这是我的大功,这是我的入阁梦,这将是我的人生巅峰,我决不允许事情变成这样。
他说起话来声音都变了:“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必定有小人作祟,太上皇被蒙蔽了。太上皇当日曾许我直道而行,如今我为国除奸,太上皇绝不可能如此颠倒黑白!我明白了,”
吴亮转头跑到忠顺亲王面前,道:“殿下,必定是这些阉人,收了贾家人的好处,趁着太上皇龙体有恙,从中作祟······”
“住口!”忠顺亲王怒喝道:“一派胡言!来人,吴大人太激动了,痰迷了心窍,胡言乱语,且派人送回家去医治,待其神智恢复后再行领罚。”
忠顺亲王的怒喝让吴亮一下子清醒过来,顿时就是一身冷汗,人慌智失,口不择言,臧否太上皇,搞不好就会惹来杀身大祸,可吴亮也不是等闲人物,立马听出了忠顺亲王话中的含义,当下顺势便装疯卖傻起来。
戴权站在大明宫的台阶上,看着突然疯傻起来的吴亮,桀桀的笑道:“好一个痰迷心窍!左都御史,回去多喝点凉水冲一冲吧,或许能好点,小心点,别塞了牙缝。”
吴亮听着戴权的奚落,羞的满面通红,他一个清流文人,被一个无耻阉人如此羞辱,传出去,还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他真想立刻恢复清醒,与这阉狗拼个你死我活。
但他不敢啊,与脸面相比,还是性命更重要一点。
那边忠顺亲王听戴权说话,不再理会吴亮,抢前两步来到戴权身边,笑容满面的道:“戴总管,别跟他一个疯傻之人生气。敢问总管,父皇可说过,这赏当如何赏,这罚又要如何罚?”
戴权便正色道:“殿下,咱家一个阉人知道什么,更不敢从中乱说话,不然,都察院还不得把内监也一起都察了?只是呢,上皇陛下有话让咱家转告各位,咱不得不说,说过了,你们信不信,那咱家就不管了。”
说到这,戴权突然提高声音道:“上皇口谕:冤枉贾代善,吴亮可恶。不打招呼,闹风闹雨。嫌朝堂不够乱?告诉贾夫人,贾家有功,赏。”
顿了顿,才又对忠顺亲王道:“殿下,至于该如何赏、罚,咱家想,总得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决定吧?好了,殿下,咱家还得伺候上皇陛下,先告辞了。”拱了拱手,回大明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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