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元！”王静疑惑道：“你上山要银元干嘛？”

“……那个，你刚才不是提起了王家庄吗，我现在特别想吃鱼虾，我准备等会儿去看看。”

“那也要不了一块银元呀！”王静琢磨了下，从兜里掏出一叠纸钞，“乡下海产品便宜。给，这些钱够你买半桶的。”

霍灵策……

知道钱的事，在小婶这行不通。

他老实地接了钱，背着竹筐出了门。

一离开王静的视线，他转身进入一条小道，几窜几走的到了自己家后院，四处看了下，不见人影。遂放下竹筐，一个助跑跳上了墙头进了院。

堂屋里，霍家村一众族老干部，正陪着城里来的巡警猜拳喝酒。

霍灵策猫着腰悄悄地从上房门口溜过，小跑着进了西厢自己的房间，打开钱匣子，摸出一块银元揣在怀里，又小心地出了门，从门口再次溜过。

正房里，老爷子眯了眯眼，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声，起身出了屋，追着他的脚步到了后院。

一眼看到撅着屁股爬墙的霍灵策，当即黑了脸，“小七，你给我下来！”

声音不大，却也足够霍灵策听了个清楚。

“呵呵，爷爷！”不得已，霍灵策又跳了下来。

“说吧！”老爷子双手往身后一背，慢慢地踱了过来，“一个上午都跑哪去了？”

“去山上了，”这事有三哥在，瞒不了，霍灵策也就不费那脑细胞了，“遇到了头野猪……”在活灵活现地描述了番野猪的凶残后，他话锋一转，“就在千钧一发之即，孙儿突听身后一声惨叫，回头一看，那野猪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几米外的一棵树上，一个精灵般的娇小身影，轻点树杆，飘然而下……”

老爷子崩着脸捋了把胡须，只听他小孙子又道，“爷爷，你不知道姜言有多厉害，四支短箭，分先后两次顺着猪眼攻入了野猪的大脑………”

“等等，你说那姑娘叫什么？”

“姜，姜言啊！”

“哪两个字？”

“这，这个没问？不过，”霍灵策迟疑地顿了下，“三哥分析说，她可能就是通辑令上排行第八的那位姜言。因为，她一听我的名字，就问我认不认识霍灵均？”

“霍灵均！”老爷子心中骇然，一把扯着霍灵策躲到了黄瓜架后，压低声音道：“她知道霍灵均在哪？”

霍灵策摇了摇头，“她只说，在火车见过一位叫霍灵均的军装男子。”

“爷爷，你知道霍灵均？是咱村里的人吗？我怎么没见过？”

老爷子拧着眉头，狠瞪了他一眼，“问那么多干嘛？”

“切看您这紧张的样哟，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出来，霍灵均，一听就是咱村里跟我同辈的，不会是哪个叔伯在外的私生子吧！”

他话音刚落，老爷子一脚就踹了过来，“闭嘴！”

霍灵策捂着半天麻木的屁股，红了眼眶，“不愿说就不说呗，发什么火，和着就我好欺负呀！”

老爷子闭了闭眼，知道自己失控了，缓了片刻，他冲小孙子招了招手。

霍灵策吓得一趔趄，“干嘛！还想打啊！”

“你个臭小子，”老爷子一把将他扯到身前，揉了把他的头，“刚才是爷爷不对？”

“哼！”霍灵策傲娇地别开脑袋，不愤道：“哪有踹了屁股揉头的？”

“你！”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无奈地将人松开，“你是不是等会儿，还要去见那个姜言？”

“你乍知道？”霍灵策惊跳了起来。

老爷子抽了抽嘴角，“刚才只是猜测，现在确定了。”

霍灵策丧气地垂了头，求解道：“乍猜的？”

“你身上的气味，有汗味、生猪的臭味、血腥味、烤肉味，还有米饭炒菜味。猪在山上帮人家杀了，烤肉没吃好，下山后又先到你小叔家，找你小婶要了吃的。只是，爷爷有一点不明，你又跑回家来干嘛？”

霍灵策瘪了瘪嘴，“姜言现在借住有车家庄，地下ang车微微家里，怕野猪带回去惹人眼，就卖给了我，我是回来拿钱的。”

“车家庄！”老爷子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沉思了片刻，“巡捕房明天就去车家庄，你问问她，车家人可靠不可靠，不行的话……让她今晚就走……最好去山上躲两天。”

“好。”霍灵策应着，趴着墙头就要蹬上去。

“等一下！”

霍灵策无语地看着他爷爷，放下了手，“还有什么？”

“帮我，帮我问问她，霍灵均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霍灵策瞪圆了眼，“他真是咱村，谁家的私生子呀！”

“什么私生子，他是你哥！”

霍灵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了完了，我爹背着我妈在外找小的了，很快我就要被扫地出门……”

老爷子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到底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

因为先前的那一脚，霍灵策心下有了警惕，见此就地一滚躲了开去，“我都这么可怜了，你怎么还打啊！能不能在离家前，给我留点温馨的念想！”

“哼，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整天脑子里不知道都装了什么？”说罢，老爷子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道：“他是当年，你大娘带走的孩子，我霍家记在族谱上的小五。若你还是不懂，就去问问你娘，你大哥！”

霍灵策脸一白，颇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言不发地翻墙到了墙外，背起竹筐，浑浑噩噩地朝前走去。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霍明凡从黄瓜架后转过来，看着老父亲不解道：“爹，你怎么把灵均的事告诉他了，万一他……”

老爷子嘲讽地望了厨房一眼，“就算我不说，晚上也会有人告诉他。至于，他会不会告秘……”

老爷子攥着手，喉咙滚动了下，“我还真想知道？”

“爹！”霍明凡不赞成道：“何必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嫂和灵均早就不介意了……”

正是这句不介意，呕得老爷子几欲吐血，“他那是不介意吗？是直接无视吧！”

想到霍灵均现在的态度，霍明凡艰难地道：“也许是因为任务在身呢。”

老爷子无力地摆了摆手，“别自欺欺人了！不过，我不管，霍家只要有我在，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明凡，通知下去，发动城内我霍家一切力量，给我找到他，送回来。”

“大哥那里？”

“不用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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