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墟上偷懒回来的张圆,没想到刚走到自家胡同口,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见周芸回了屋,她才从一颗老槐树后转了出来,探头对转身走来的奚绍奕招了招手。
奚绍奕往年在镇上读书,去年高考没中,归家随父亲在六爷爷手下处理族务,近一年的时间,对村中诸人的习性颇有些了解。
对着必走的那条路上等着八卦张圆,有心当作没看见都不成。
“张婶!”奚绍奕叫得颇有些无耐。
“哎哟,奕娃子,我咋听你们说虎牙在镇上出事了?被什么流匪打劫了?那慧胜那尼说的是真的了?镇上真的有流匪蹿没?哎呀呀!这可怎么了得,那墟上定下那么多的土坯,我们还当真要完成不可?太累了,我这小骨头哦可怎么受得了”
奚绍奕
更该担心的不应该是,怕那些流匪伙同青云塞的响马,来血洗他们奚家庄吗?
为了庄墙的加固,定的那么些土坯任务,比身家性命财产安全还重吗?
“奕娃子,我刚看周芸哭得那么凄惨,虎牙是不是伤的极重,怎么样,伤到哪了?折了鼻梁还是掉了牙?”她见奚绍奕的嘴角直抽抽,只当他跟着太过伤心难过,怕是比自己说的更加严重。一把扣着他的半边肩膀,惊叫道:“嗳!不会是缺了胳膊没了腿罢?”
奚绍奕被她一会儿一个的脑补,和喷来的吐沫腥子,弄得心累,身子拼命往外扯。
赵圆像没发现他的隐忍与不耐,扣着他肩的力道更紧了,脸凑得更近了,“你说,遇到打劫把钱给人家不就行了,完了完了你看落了什么,不但钱被劫了,人也废了”
奚六房后院
牲口棚前,奚士纶从腰间的青竹素布口袋里,捻了点烟丝装在旱烟袋里,点燃前对给牛添草料的儿子交待道:“承宜,去镇上多带几个人,将祠堂暗格里的家伙式取出来,让大伙带上,你腰里也莫忘了别一把。回来时将镇上你严叔家的棉油,有多少拉回多少。”
39至43年间,鬼子在乡野流窜扫荡,家里连同族里花费了十几根小黄鱼,上万块大洋,添置了二十把三八大盖,五把王八盒子,上万发子弹,打了五百五十把军刀。
“爹,放心吧,我跟诚适说好了,让他带着村里的民兵跟我一起去。
前几天,动作不敢太大,镇上的人便没有叫回。
经过虎牙这事,我寻思着村里凡是在镇上,不管是读书教书的,还是扛包打工的,这次去都一起带回来,让他们回村避段时间再说。”奚承宜给牛添好料,拿了把高梁秸做成的扫把,给它扫了扫身上的浮土残叶,理了理毛发。
“理应如此,虎牙的事儿在庄里一传开,有家人在镇上的谁还坐得住。都带回来吧,大家伙心往一处使,还怕渡不过这次难关。”
“嗯。”奚承宜点头。
奚士纶吐出口烟圈,幽深睿智的眉眼隐在烟雾里,“娃儿们带回村后,学业上也别荒费了,你和乐仪抽空给补补课。”
“行。”族里的孩子,自识字起便由他和妻子亲自教导着成长,上了初中才放手。受伤了这个更是让他不落忍,让他心疼,“虎牙看病住院,你看咱家给拿三块大洋可好。”
“医药费有族里补贴,再加上亲朋邻里添补些吃食,足够了。卖田买药的事刚出不久,钱财上咱家不易强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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