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秋带着慧宁从武道堂转道出来,与担着空桶,端着蛋羹的慧胜正好走了个对头。
嗅着空气中的鸡蛋香,捂着空鸣的肚子,暗自哽了哽口水,慧宁才知自己这几日斋堂的饭食吃下来,倒底有多馋,亦体会到了吃不饱,饿肚子的日子有多难熬。
“慧胜师姐,你哪来的鸡蛋?不是说武道堂连了法、了戒两位师伯的药钱都付不起了吗?”
“阿弥陀佛!秋师叔、慧宁师妹,师傅、师叔的药钱,我会尽快筹备出来的。”慧胜放下背上的扁担,单手执礼道。
看了眼师傅暗沉的脸色,慧宁上前一步,“师姐买鸡蛋的钱都有了,想来也不在乎那点药钱,毕竟这几回的药都没有配人参,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元为了看着方便,按现实中的钱币来写的而已。”继而盯着蛋羹,眨巴着眼伸手道:“这么碗蛋羹,不若先抵消份甘草罢。”
慧胜退后一步,避了开来,解释道:“这是用蛋黄蒸的蛋羹,放了葱花”
武道堂全堂习武,消耗过重,又担任着慈念庵的护卫职责。从慎悟师太专为两位丫环建立武道堂开始,便独允吃食荤腥。
佛教五戒之一的不食荤腥,其中“荤”和“腥”是两回事,“荤”是指葱,韭,薤,蒜,茴香等有刺激气味的植物蔬菜。“腥”是指所有的肉类还含一类,那便是蛋黄作者的理解,蛋黄因为可以孵小鸡,才被规为“腥”类。
了秋被慧胜末尽的话,说得丢了面子,又深恨慧宁眼皮子太浅。冷言道:“我慈念庵讲究尊师重孝,万不可独食,给你师傅、师叔送去罢。”
“是!”
了秋不耐地虚甩了下袍袖,搭着眼皮先一步走了。
慧宁背着药箱站定在慧胜的面前,咬了下唇不甘地问道:“是三姨给你的罢?全庵只有奚兆奕上次来给慧心送药,带上来过半篓子鸡蛋。”
慧胜看向慧宁的眼神,一片淡然。
“你也别得意,三姨走后,慧心亲近的还是百草堂的诸人,与你们武道堂依然无关。哼!”
望着一师一徒前后远去的身影,慧胜的眼里一片晦暗,情绪低落。
蛋羹一分为二,了法、了戒两人合吃了小半碗,剩下的和着野菜煮了满满的一锅野菜鸡蛋汤。盛到碗里,每个人也只是略沾了那么点味,却挡不住她们发自内心的欢欣笑语。
看着徒弟沉默不语地盘坐在对面的蒲团上,了法心下不忍:“为师听慧利说了,这两日镇上不太平,扛包没挣几个钱。”摆了摆手,制止徒弟插话继续道:“将为师那几样手饰拿去卖了罢。我武道堂不能断药断炊。
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师叔们、师妹们打算一二罢。你师叔们的药不能断,你师妹们还在长身体,吃食上也不能太过简省。”说是简省,已是客气了。武道堂现下的吃食,连杂粮窝窝都吃不上,大多是清汤寡水的几片菜干拌上把杂粮麦麸,就是一顿。
慧胜沉默良久,方将自己心中的思量给师傅道出:“师傅,山下流匪逃蹿,镇上多家被劫。商家富户正在招揽会武的看家护院。我想带着师妹们去试试。
当然,作为出家人,钱财是别想着拿了。我就想着多换些药材、少许的米粮回来应下急。等到五月,庵里收了麦子,武道堂分了粮,我们就不去了。”那时,进山也容易了,她再带师妹们进山打些猎物,或吃或卖,生计便能如往昔般维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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