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面了。”紫月从墙壁取下一尊火炬，就这样举着继续往前走。

再接下来的路，就没有火炬了，墙壁只光秃秃地留着到插火炬的勾栏，但是所有的火炬都已经被撤走了，显然是管理的人不认为接下来的地方，有必要放置这些东西。

而事实，也的确不需要。

以为从这里开始，林序便发现两侧的监狱早就已经腐朽破烂，不只是空置，就连维修都已经是放弃了，从紫月的口中得知这个监狱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百年以前，说不定那时候还需要这些部分的监狱，但是如今，监狱的容量与需求量已经远不如从前，所以后半部分的这里，也就被空置。

甚至极有可能，整个后半部分监狱里，只住着那一位皇城罪人。

越往里走，道路确实变得愈发地狭窄。

周围地满是杂碎的东西，小到寻常的碎步块，大到原先装潢墙壁的布匹，全都已经化成了腐朽，倒塌在一边，能够看到有些恶心奇怪的蛆虫，在地蠕动着，看着好不美味。

“快到了，就在前面。”

紫月第二次提醒林序，果真这次走过拐角之后，下一刻，映入眼前的竟然是一道门，堵在前方。

路，总算到了尽头。

高高的门，直接顶到了天花板，虽然这个通道本身就矮，但是却让这扇看着有些壮阔的感觉，而门涂着掉色的红漆，还有一个个铜环别在门，最中央处有两个拗口，似乎能够打开，只不过边边的铜框都已经锈尽了，所以暂时无法打开。

咕噜一声。

周围的空气仿佛是停滞了一般，黑暗显得格外的宁静。

后颈全是冷汗，林序缩了缩脖子，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也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这个监狱里，原本湿寒的气息就很重，再加这里久不经人气，整体建筑的阴冷程度远超想象，林序仅仅是停下来半步的时间，都感觉到周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我要开门了哦。”紫月好心地提醒一句，然后拎着门的铜环敲了敲。

咚咚——

清脆的声响，在黑暗中犹如恶魂最后的低语。

敲了两声之后，紫月才重新拎起铜环，另一只手搭在门边，缓缓地用力推进，一点点地将门框打开。

一阵灰尘伴随着冷气，硕硕地从封闭的环境当中吹出来，直直扑到二人的身，让整个空间不由地又降低了一点温度，哪怕是二人手里的火把，似乎都差点熄灭了一般。

光线照进里头，深不见底。

“这里真的能有人活下来吗？”林序心中满是困惑，尤其是看到这样的一个地方，无论如何都不像是有人能够呆的样子，而且按照紫月所说，那位皇城罪人可是在这里呆了数十年，甚至将近百年的时间，没有任何的食物、饮水，又如何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存活下去？

“前辈。”

紫月朝着黑暗中喊了一声，但是无人回应。

没有收获到回应，她只能再次开口，第二声之后却依旧如此，不由地让旁边的林序也投来目光，二人眼神中的困惑非常地接近。

既然没有回应，二人也只能够硬着头皮，手里死命地握着火把，朝着黑暗里头走去，但是无论如何这黑暗之中有着什么东西，林序认为自己也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了，当他抵达这里的时候，仿佛命运就已经将一切缓缓地向前推进，就像是齿轮一样，一旦动起来，就是没有任何的后退余地了。

啪嗒——

脚似乎踩到了什么，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林序硬着头皮，低头往下一瞄，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只能够看到一部分，但是那种长条的黄黄的，其中还带着一些骨质莹白的感觉，让他印象十分深刻。

继续往前走，这个最后的监狱，并没有很大。

大约往前走了五步的距离，总算看到了一点点墙壁，光线从墙壁反射到他们的眼睛中。

林序很快就看见，在最深处，一面高不知尽头的墙壁下，坐着一位枯瘦的老人，长发邋遢地披着，将身全部都遮盖起来啊，若不是那人盘腿坐下，至少还露出着一双腿，恐怕都认不出这里坐着的竟是个人。

当然，这还不是令人诧异的。

因为虽然老者的样子邋遢到了几点，身的衣物也多在时间摩挲中，被风华、消散殆尽，但是从剩下的一些残缺的布匹里面，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的身，应该是穿着一件夹克，材质不清楚，但绝对不会是像空月城这样用丝绸、麻布或是棉线做的衣服。

如果是更有可能的话，也应该是现实世界里的手艺。

“你，不是这里的人，对吧？”

林序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一个，他已经有了百分百答案的问题，其实他早就已经猜到了，老者极有可能也是一名流亡者，至少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怎么也应该到过现实世界。

似乎是听到了林序的声响，对面的人微微扬起了头。

然而，由于头发过长，长时间没有整理过，所以那人即便是扬起头来，依旧无法透过朦胧的碎发支撑起的屏幕，看到他的脸。

“你终于来了啊，我等了你太久了。”

“等我？”林序试图往前再走一步，仿佛自己的内心也有某种渴望，“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又为什么会知道关于我的那些事情？”

“多少年了......我不记得有多少年了......”

老者没有理会林序的话，而是依旧自言自语，略微露出的眼神中，仿佛满是迷茫、苦闷，以及对往日时间的追忆，同时还伴随着追忆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勾起的无数难过与哀痛，当下竟然是有两行清泪从脸颊划下，落在地面，炸起了无数的尘埃。

“太久了，这个约定太久了......我就怕我等不到你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序心中一急，他显然已经感受到了，老者的心中一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一定和他有关，不然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然而，后者的状态、情绪都太过于不稳定，所以根本无法问出有用的东西。

就像是明明答案就在自己的面前，却无法真真地获取。

一旁的紫月小心翼翼地拉着林序的衣袖，没有让他过于冲动，不然恐怕他当下就要冲去，拽着老者的脖子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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