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大名了，伊瑞尔亲王，或者说，该叫你伊瑞尔王子？”

冥灯蝶那辉煌绚丽的舰桥上，索什扬注视着前方水波涟漪中浮现的身形，削瘦却精干，穿着一身华丽的盔甲，腰间挂着刀剑和手枪，一只眼睛替换成了某种类似义眼的植入物，但表情却显得极阴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他很像奥罗德。

沉默片刻后，伊瑞尔发出了毒蛇般的嘶声。

“索什扬·阿列克谢，听说你闯入了我家族的宗庙，偷走了暮光之矛？”

“我既然能进去，那就不叫闯，我既然能拿走，也不能被称之为偷，你应该很清楚，那地方闯不进去，那东西也偷不走。”

“呵，这就是凤凰王吗？真是厚颜无耻到我这个海盗都佩服，能够把趁火打劫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由此可见那所谓的永恒王庭，也不过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兽穴贼窝！就这样你还试图哄骗伊扬登的人民？妄图我那染指这个古老而神圣故乡？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永远都不会得逞！肮脏的蛮猿！”

可以听得出，伊瑞尔情绪相当激动，但索什扬却并不气恼。

其实他也可以很严厉的反驳对方，但索什扬克制住了，因为他从伊瑞尔的语气里感觉到一些东西，随后他提议道：

“既然如此，伊瑞尔，你愿意回到乌斯纳耶什家族的圣庙吗？如果你愿意回到那，重新拿起暮光之矛，我可以还给你，伊扬登我也绝不再管。”

索什扬的提议让伊瑞尔愣了一下，随后他低声说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原因...”

“如果纠结于原因，那么你为什么会回来呢？”

“我...”

索什扬没说什么，转身关闭了通讯，随后他就前往乌斯纳耶什家族的圣庙的广场上，一个人等待着。

好一会后，一艘反重力摩托从高空翩然而至，还没落地，驾驶员就带着潇洒的气度先跳了下来。

“你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要年轻很多啊，伊瑞尔。”

伊瑞尔双手抱胸，尽可能的不去仰视索什扬，并反讽道：

“你看起来比传闻中要更粗俗，索什扬·阿列克谢。”

索什扬轻笑一声，转身走进乌斯纳耶什家族圣庙的防护屏障中，伊瑞尔迟疑片刻后，跟了上去。

可当他站在屏障前时，却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停下了？”

索什扬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暮光之矛我就放在里面，你担心我在骗你？”

伊瑞尔没有回答，只是面色铁青的注视着涟漪的空气墙。

“还是说，其实你很害怕这里，也害怕暮光之矛？你知道它的力量？”

但伊瑞尔还是站在原地，似乎陷入了沉思。

“其实你一直没有回答我的那个问题，伊瑞尔，你为什么会回来？如果你真的如此眷恋和重视自己的故乡，那么你当初就不应该离开，同理，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自己的家族，也不会几千年了对这里不闻不问...你很迷茫啊，伊瑞尔，无论是在思想上还是在行动上。”

“说的似乎你很了解我？”

伊瑞尔的声音显得有些恼火。

“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吧，泰克是一个白痴，可我不是！”

“如果我真的高高在上，你甚至连见我的机会都没有，伊瑞尔，其实事情我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来解决，一场公开的决斗，一场对暮光之矛归属的决斗，你无法拒绝的决斗，我只需要一名禁军，就可以让你颜面扫地，威严尽失，但我觉得没必要这样做，因为我并不是贪图这个宝物，它在我眼中，不能说不值一提，但也仅仅是聊胜于无。”

伊瑞尔冷哼一声，但没有反驳，虽然他对索什扬充满鄙夷，但却无法否认这混蛋的力量——即便是听说他也是知道的。

“伊瑞尔，其实你很纠结，你不希望是被某种力量推动着回到这里，你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你也不那么喜欢伊扬登，可是你的内心又放不下，我大体上是可以理解你当下的心态，被痛苦地拖拽着去面对血脉传承所被要求承担的责任，但我想事情不仅是这样，困住你的除了荣誉和歉疚，还有你的良知...是的，很多时候它在银河里只是一种负担，但又是这种负担让我们维系住了自己，你曾经保护过这里，之后又抛弃了他，其实你内心深处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你又认为自己的反抗没错...其实我也觉得反抗没错，我也不喜欢被安排的命运。”

屏障一头的索什扬似乎也在喃喃自语，对着另一个自己在说话。

“有时候做一些事的时候，我也会这么想，这不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不是自愿的，这里并不是我自己的选择...可是最终我意识到，事情只有做没做，事实只有存在或不存在，我们的自我辩解并不形成理由，因而我就不纠结了，心里有念头了，就去衡量它，然后考虑付诸实际，而不是在思量它是不是某条暗线的一部分。”

沉默良久后，伊瑞尔缓声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暮光之矛其实是一把老妪之剑，死神军你应该听说了，他们要搜集五把剑，然后复活死神，但这...其实是一个陷阱，一个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什么？暮光之矛是老妪之剑？这...”

“它是目前实体宇宙最后一把老妪之剑，而还有一把，你猜在哪？”

“总不能是——”

伊瑞尔停住了，他瞪着屏障另一头那个模糊的轮廓，对方点了点头。

“聪明的海盗王子，你猜到了，是啊，那可是混沌邪神，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呢？”

伊瑞尔长出一口气，然后抿起嘴唇，用一种揣摩的语气轻声说道：

“我明白了，其实你的目标仅仅是要暮光之矛不落入死神军的手里，这样他们就不会去追寻那把永远拿不到的第五把剑，也就不会去送死了。”

“毕竟劝说伊芙蕾妮放弃信仰很难，这也是不得已为之了。”

“那么伊扬登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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