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凤芝那瘦小的身躯,汗水已然湿透了凤芝的衣襟,她额上的汗珠竟然像是倒豆子般不断的向下滚落,脸颊通红的有些吓人,凤芝只能咬紧牙关死死撑住自己的身子,不叫他倒下,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跪了多长时间,眼前的景象愈来愈模糊不堪,她努力想要看清楚,但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咣当”。
不知过了多久,在烈日烘烤着的庭院里,倒着一个满心疲惫的孤弱女子。
等她清醒之时,发现她已然在自己的卧房之中了,眼前哭泣着的母亲,还是依旧平和沉静,面无表情的云嬷嬷,还有将担心全然写在脸上的元香。
“凤丫头,你终于醒了,可吓死为娘了。”纪氏抽泣着说道。
“娘,我没事,只是有些中了暑气,我躺会就好了,你别担心。”凤芝虚弱地抬起手,用纤长的手指替母亲揩去脸上的泪珠。母亲急忙抓住凤芝的手,“这么烈的日头,是这这样狠心将你放在庭院中,顶着日头,可不是自己的孩子,便可以随意处置,打量着我姑娘还能扛过这日头?”纪氏哀怨地说,虽是对着凤芝,但谁都能听出,这话是说给云嬷嬷听的,但纪氏碍于云嬷嬷女眷总管的身份,不便与她正面起冲突,便只能如此旁敲侧击地来宣泄心中的愤懑不平。
“这规矩,并不是我定下的,教丫头学规矩也是我的本分,我图着尽我自己的本分而已,旁人无法指摘,怎么,别人家的丫头都能跪,偏你家的跪不成,这是什么道理,都到了为奴为婢的份上了,怎还如此挑挑拣拣,怎么,你家的姑娘比人家家的娇贵些吗?”云嬷嬷略带惩戒的生意令纪氏不敢再抱怨什么了,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针对云嬷嬷,只是眼见自己的女儿受此苦楚,做娘的心中自然难受。
“唉,娘,你就少说几句吧,让凤姐姐好生休养。姐姐如今这样,怕是明日也过不去大娘子那边伺候了,我们该去回禀大娘子呢。”元香借机连忙岔开话头。
“那你便休息吧,我去回禀大娘子,记着,必得休养的似平常般才可去大娘子房中,知道吗?”云嬷嬷轻声颇有耐心地对凤芝说。
凤芝头回见云嬷嬷对她如此耐心,但却觉得云嬷嬷话中有蹊跷,她虽不知其中深意,但是便马上回答:“是,婢子知道了。多谢嬷嬷教导。”
仪祥居中,王大娘子正品着女使杜鹃刚刚打的七宝擂茶,却听见门外报云嬷嬷有要事回禀的消息。她忙将茶碗置于炉上,至正厅去见云嬷嬷。
云嬷嬷早已侯在厅前,王娘子端坐后,便示意云嬷嬷近前来。
云嬷嬷于是将午间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回禀了王娘子,王娘子便说:“那还说什么,快快让她好生歇息吧。何时休养好何时再来。”云嬷嬷又道:“可这样一来,为主君设的洗尘宴......”“自是不必来啦,我都说了,何时休养好,何时再来。”王娘子正视着云嬷嬷,重复道。云嬷嬷颔首道是,嘴角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云嬷嬷又将府中女眷的近况汇报于王娘子听,这么一来,待云嬷嬷走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云嬷嬷走后,王娘子便吩咐贴身女使周娘子伺候自己梳洗。
王大娘子坐于镜前,周娘子将王娘子的钗环卸下,收进妆奁中,“云嬷嬷这老货,几次三番不让凤芝过来,前些日子故意烫伤凤芝,借机拖延时间,今日又整这一出毒日头下跪院子的戏码,当我们仪祥居的都是傻子不成,合该送她进戏班子去,省得在这里总碍我们的事。”周娘子愤懑抱怨着,眼神中净是狠辣与阴郁,恨不能将云嬷嬷生吞活剥了去。
“官人不叫她走,她定然是走不成的。”王娘子的回答却是超然的淡定自持。
“这妇人,就仗着是主君的奶娘,竟屡屡与我们仪祥居作对。不就是幼时的养育之情吗,有何稀奇的,难道娘子你要一直受她挟制不成。”周娘子越说越是恨得咬牙切齿。
“官人是个重情义的,我自是不能硬叫她走。不过,只要是我想定的事,就不怕做不成,你且看吧,她想要阻挠官人见凤芝,难道官人就真的见不着了吗。”
“虽说娘子您心中有数,可是我越想当年的事,我就越是恨呐,当年若不是她女儿乱嚼舌根,告诉大公子您非他的生母,那真哥儿现在,也不会同您这样疏远啊。”
“过去的事了,如今再去计较也无济于事,就算是这样,她不依然稳坐女眷总管这个位置吗。反正她是恨上我了,我也不怕她再恨我些。咱们就这么等着吧,终有一天,她会离我们都远远的。”王娘子若有所思地说着,手中把玩着一支玉簪。
“不过主君就要回来了,只要主君能在这宅院之中,咱们就不怕他见不到凤芝。”周娘子稍显欣慰地说道。
“是啊,官人就要回来了。”王娘子眼神愈显温柔,如同一汪秋水般,泛着亮光。与此同时,她精心策划的好戏即将拉开帷幕,她自是无比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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