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来了精神,坐在床榻上,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哼了一声:“你以为人人都骂他‘棒槌’,人家就真的是个‘棒槌’了?那小子能入太宗皇帝的眼,就说明能力卓越、智慧非凡,心机深沉着呢,非是汝这等顽铁可比!‘生子当如房遗爱’啊,那小子怎就不是我儿子呢?我怎就生不出那样的儿子呢?”
程处默:“……”
……
晌午时分,城外,长亭。
房俊一行即将离开姑臧前往甘州,凉州刺史府上下官员、程咬金等人都在此相送。
程咬金想明白了事情,忧虑担心一扫而空,拉着房俊的手哈哈大笑:“时势造英雄也好,英雄造时势也罢,贤侄自此西去定然宏图大展、建功立业,此次稳定吐蕃、荡平大食,朝野上下再无人可与贤侄相提并论,青史之上,功勋彪炳!”
这态度,与昨夜酒宴之上誓要将房俊灌死的作风大相径庭。
房俊似笑非笑:“职责所在,为君分忧,即便有所成就,又岂敢居功?反倒是叔父这边若是有什么打算,还请尽快,以免生变。”
程咬金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心头一松,连连颔首:“贤侄放心,你我两家乃是世交,纵使交情极佳,但公务之上铁面无私,若有得罪之处,我让犬子处亮与公主亲自去府上负荆请罪。”
房俊便正色说道:“叔父何至于此?吾家公主最是注重亲情,无论咱们男人在外如何矛盾重重,必然不会影响到她们姊妹之间的关系,叔父多虑了。”
“好好好,不算负荆请罪,只算她们姊妹常来常往,可好?太宗皇帝若能知晓她们兄弟姊妹之间如此相亲相爱,必然大为欣慰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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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郭广敬、崔神基等人听着程咬金左一句公主、右一句儿媳,俱是面色古怪。
房二“好公主”之名,可谓天下咸闻、妇孺皆知,旁的公主躲都躲不及,你这还上赶着将清河公主送上门去?
最离谱你还敢提太宗皇帝?
若太宗皇帝九泉之下知晓房二这厮祸害了他好几个闺女,怕不是就得把这厮给带走……
*****
待到房俊一行餐风饮露、日夜兼程抵达甘州城外,裴行俭早已率领各级官员在此迎候,相互见礼之后,一并入城休整。
城中树叶枯黄,瑟瑟秋风吹过,落叶纷纷扬扬。
已是深秋。
至府衙,房俊将一众官员斥退,于后宅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直裰,由裴行俭陪着用了简单的饭菜。
裴行俭只吃了稍许便放下碗筷,拿帕子擦擦嘴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上下打量房俊一眼,略感惊奇。
除去惊诧于房俊一路鞍马劳顿却能如此之快恢复、精力实在充沛之外,也惊叹于面前这略显清瘦、肤色微黑、英气勃勃的青年,与当年初见之时居然并未有太多差别。
最初见到房俊之时是贞观十五年还是十六年?
那时的房俊看上去颇有些少年老成,然而数年过去,坐姿愈发挺拔、眼神愈发犀利,却并未有太多权柄赫赫之惺惺作态,反而愈发显得淳朴、清俊。
好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
房俊用饭极快,裴行俭吃了一碗,他已经两碗下肚,放下碗筷摆手让亲兵收走,笑着对裴行俭道:“守约这般盯着我看,却是让我心里发毛,难不成堂堂闻喜裴氏子弟因为常年戍守边塞、远离家乡,已然不知中原女子之温柔,染上了断袖分桃之癖好?”
“……大帅说笑了。”
裴行俭哭笑不得,摸摸鼻子,道:“虽然西域辛苦了一些,风沙也多,异族女子也比不得中原女子之知书达礼、清冷矜持,但其热情似火、身姿窈窕,温柔缱绻之处,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身为安西大都护,总领大唐于西域一切军政事务,自然得到西域各部胡族的谄媚、吹捧,钱帛、美女、宝马流水一般送入他的府邸,而他亦是来者不拒。
嗯,为了大唐在西域的长治久安,以安各部胡族之心,他也只能勉为其难、收受贿赂,对那些胡女温柔抚慰……
房俊喝了口茶水,笑容收敛,淡然道:“温柔乡是英雄冢,大抵是耽于享乐磨灭了你的意志,这才导致被禄东赞玩弄于股掌之上。”
裴行俭悚然一惊,赶紧坐直身体,背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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