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逵看得汗出如浆,他也知道刁毛不可能打得过刘裕,但这个刁毛毕竟是自己的一大打手,平时欺负起良民百姓也是下手很黑,动辄致人伤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兄弟才让刁毛随身带个钱袋子,让人去延医生。
可没有想到,刁毛碰上刘裕,连一个回合都没撑过,就直接给打得晕倒在地,口鼻间鲜血长流,手脚在微微地抽搐着,也不知是死是活。
刘裕边向前走,边冷笑道:“怎么了,刚才不是很嚣张么,说什么打死算你的吗?怎么,现在就怕了?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就只会欺负弱小,碰到厉害的,就吓成这样?”
说着,刘裕的眼中突然冷芒一闪,闪电般地抬起了手,一阵劲风顿时就吹过,吓得这些挡在前面的恶奴们纷纷后退几步,挥棒虚击几下,守住自己前心门户。
可是刘裕这一下根本就不是出击,诈作一拳击出后,突然变得轻轻柔柔,抚了抚自己的头发,然后抬头四十五度角朝天,看着天上的月亮,伸了个懒腰:
“嘿嘿,今天的月亮真不错,陪你们这帮废柴浪费时间,真的是无趣得紧。刁刺史,你还想再打吗?”
刁逵咬了咬牙,他索性心一横,站了起来,这回他的脸上堆起了笑容:“刘里正,我觉得,这是场误会,这些北方流民要依国法来安置,还是等这两日朝廷的法令下达之后,再重新安置吧。”
刘裕冷冷地说道:“这么说来,刁刺史明天不要他们去你们刁家报道,入你们刁家的户籍,成为僮客佃户了?“
刁逵摇了摇头:“这些北方流民一路南下不容易,现在州郡里的公田地是我们刁家的,可以先拿出来让他们种,这田赋嘛,就按正常的赋税算,减免半年,让他们也好有个安生之处,体会我们大晋的好客之道嘛。”
刘裕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很好,刁刺史要是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其实这些北方流民里,也有不少身手过人的壮士,就好比檀兄弟、魏兄弟,他们的身板力气一看就知道是高手,不是你手下这些酒囊饭袋能欺负得了。”
“刁刺史,刁公子,我送二位一句话,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这里是京口,都是北方流民的后代,家家习武,民风强悍,你若是以为可以象在别的地方那样仗势欺人,会很惨的!国难当头,若是你们在这里激起民变,只怕你们的三千万钱,可就真的要付之东流了。”
刁逵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神色,一闪而没,却是连连点头:“刘里正说的有理,本官深以为然。今天天色已晚,各位请回吧,本官还有别的公务要处理,就不留各位了!”
他说着,一把抄起那天子节杖,逃也似地向着后院匆匆走去,刁弘紧随其后,其他的手下们也如蒙大赦,抬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刁毛,落荒而逃,而人群之中则爆发出了一阵嘲讽与嬉笑的笑声。
刘裕看向了一边一直袖手旁观的刘毅,说道:“希乐,你今天一直不帮刁刺史,以后难道不想继续当从事了吗?”
刘毅冷笑道:“你都说了,国法可没允许我们的刁使君占地圈人,难道我还不明白这道理?这小小的从事,还不至于让我昧着良心坑害乡亲们,寄奴,过几日格斗大会,咱们见个高下。”他说着,转身就大步向着院外走去,连带着身后的上百名手下,很快,就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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