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衣冠南渡存华夏(1 / 2)指云笑天道1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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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目送着他们的身影,远远地消失在大道的拐角处,转头对四周的农人们笑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不好好种地,指望我管饭吗?”

农人们笑着四散而去,二熹子长舒了一口气,拍手笑道:“寄奴哥,谢谢,这回又是你帮我。”

刘裕叹了口气,指着道上的那堆小山也似的柴禾,说道:“把我打的柴禾拿去卖了吧,换了钱去延医,再整点跌打药酒抹身,平日里教你练功总是偷懒,记住,能保护自己和你家人的,只有自己的拳头!下次再给人打不还手,别说认识我。”

二熹子喜形于色,用力点了点头,连忙跑上官道,去解那堆柴禾了。

可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对着向前疾走的刘裕叫道:“寄奴哥,这柴禾给我们了,你今天怎么办?”

刘裕也不回头,挥了挥手:“我到蒜山渡口看看,接伧子去。”

刘裕一边走,一边心中暗自感慨,幸亏穿越在了这个乱世之中,武力称雄,拳头就是王道,而京口之地,又是极为特殊之处,自西晋末的永嘉之乱以来,神州陆沉,中原陷于胡族之手,不甘为奴的汉人往往在流民帅的带领下,举族南迁,投奔在建康建立政权的东晋,靠了祖逖、苏峻等流民帅带来的强兵,初生的东晋政权不仅在江南迅速地站稳了脚跟,甚至还能不停地组织北伐,几次兵临黄河,重拾旧山河呢。

可是东晋内部却是陷入了一波波的内乱之中,所谓的王与马共天下,不仅仅是指司马氏皇帝与太原王氏为首的世家大族共建政权,在这表面的和气背后,却是争权夺利,司马氏皇帝想要夺回大权,而世家高门之间也是争权夺利,流民帅和他们手下的北方汉军,就成了各方争夺的焦点,可怜大批的精兵锐卒,没有在北伐中建功立业,却是倒在了内战的自己人刀剑之下,读史至此,让人叹息不已。

也正是因为北方流民多次在内战中表现出色,甚至几次攻陷建康城,所以,当世家高门把持政权的格局渐渐稳定后,这些流民武装就成了世家高门手中烫手的山芋,既需要他们在北边江淮一带看守国门,防止胡虏南下,又不愿让他们渡江南下,威胁江南,于是,开国丞相王导以晋元帝司马睿的名义下令,在这京口之地侨置州郡,安置北方流民,只有在北伐战争中建功立业,有所牺牲的烈士家属,才有资格过江,在这京口安居。

由于这京口之地,都是身经百战的流民家属和后代,因此习武成风,即使是一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五旬老妇,可能抄起一根丈余擀面杖,打十个八个普通壮汉都不在话下,而大晋的法度更是允许在京口家家可以保留包括甲胄,矛槊,盾牌之类的军械盔甲,允许本地的有力人士实行高度的自治。

历代出镇京口的刺史,多是在此地以征募从军来代替收取赋税,甚至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哪怕在这里杀人犯事,只要肯从军效力,都可以赦免谋反以外的任何死罪,据说这条规矩,还是当年名将祖逖北伐时留下的,他那让人闻风丧胆的三千门客,在出征前就是把从建康到京口的高官显贵们抢了们遍,甚至打死了不少贪官污吏,最后也靠了战功而免罪。

而那胥吏刘毅,便是本地一方豪强,几个月前,曾有个外地新调来,中等世家出身的从事,仗着自己有些来头,当面折辱刘毅,被他夜里带着一帮兄弟,蒙面劫持到了城外的山林中,生生打断了一条腿,早晨才给人发现抬回,而事后也查不到任何线索,最后只能自认倒霉,权当自己骑马摔伤,就此离任。

有鉴于此,历任东晋的南兖州刺史,多是要带几千兵马才敢上任,至于这位刁公子,连官身都没有,拿了根节杖就敢在京口横行,要换了刘裕三年前还没有当里正时的脾气,只怕早就打死当场了,毕竟,在京口这地方,想要混得开,就靠拳头硬,不要说一个刺史的兄弟,就是皇家宗室,在刘裕眼中也是照打不误,拳头比脑子转得快,这才是京口佬的性格,也无怪乎这里在几百年内,都出让人望而生畏的精兵猛士呢。

念及于此,刘裕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微笑,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喃喃自语道:“今天,没准还能结交一些新来的北方壮士呢。”

京口郡,蒜山(今天的金山)渡。

长江之上,白帆点点,宽逾五里的江面之上,百舸竞渡,东晋水师的黄龙战舰与赤马舟快船,巡江而走,而从对面的广陵郡(今扬州)的瓜州渡口,一趟趟满载着人马的平底大渡船,不时地停靠到这京口北的蒜山渡口边上,放出批批北方来客,车水马龙,好一副热闹繁忙的景象。

几页扁舟从江边慢慢地驶过,浑身上下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渔夫渔妇们,或是奋力地把一张张地大网撒向江中,捞起条条鲤鱼,或是悠然独坐舟头,长线钓鱼。

欢快的放歌声在天地间响彻着:“朝罩罩城东,暮罩罩城西。两桨鸣幽幽,莲子相高低。持罩入深水,金鳞大如手。鱼尾迸圆波,千珠落湘藕。”

而在这渡口两边,大大小小地座落着十几个铺子,有的铺子上堆着一条条的小鱼干,用盐渍了,正是行脚客商们所喜欢的干粮,而有的铺子上,则盛着香喷喷的果脯,上面滚着几颗白色的糖末,果香入鼻,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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