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什么?另一起案子还没验完呢!回部门等着吧,有结果会通知你的。”可能是因为待检验的指纹太多,现在指纹检验处又只有小章一人,令他没了好声气。
“指纹检验处这么忙,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柏皓霖觉得以小章这样的速度,要验完不知要何年何月去了。
“一个集训去了,一个病假,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小章也郁闷不已。
“那真是辛苦你了。”
退出了指纹检验处,柏皓霖到了枪械检验处,检验员告诉他何文泽的枪一共开了两枪,一枪打中了李望龙的右臂,另一枪则打中他自己的心脏,没有可疑之处。
至此,支援部方面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李望龙才是真正的杀手!就如彭宾所说,所有的物证都对何文泽不利!
那么还何文泽清白的最后希望就是生还的曾昱了!!只要曾昱能够指证李望龙才是绑架他的人,何文泽蒙受的不白之冤就会被真相洗净!!
柏皓霖看到了希望,匆忙离开了警署。
医院,儿科305号病房
曾昱还在留院观察,此时他已经睡熟了,曾母正守在他身边。
“你好,请问小昱好些了吗?”柏皓霖走到曾昱床前,轻声问道。
“医生说受惊过度,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曾母站起身,“昨晚真是谢谢你了。”
“没事。”柏皓霖停了停,还是说明了来意,“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小昱作个证?”
“作证?”曾母愣住了,“凶手没抓到吗?”
柏皓霖不知如何回答她,只得道:“中间出了些问题,现在物证已经无法证明他是凶手,所以想请小昱作证。”
“不行!!”曾母断然拒绝,“你骂我自私吧,我不在乎!但我不想让小昱再次回忆起那些可怕的情形了!你知道吗?他好不容易才睡着,睡着后还一直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挖我眼睛!”曾母眼泪哗哗地淌下,“我不能再让小昱受这种罪了!”
柏皓霖没想到曾母会拒绝,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昱才五岁,一个五岁孩子说的话能做为呈堂正供吗?你们这些警察怎么能那么残忍地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个五岁的小孩身上?!”曾母开始指责柏皓霖了,“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如何让小昱把那些可怕的事忘记,怎么还会让他再次想起?”
“昨天救小昱的警察死了。”柏皓霖的声音悲凉,“现在所有的证据反倒指向他,说他是杀人凶手,能证明他清白的只有小昱了!!”
曾母怔住了,她的表情非常复杂,有些难以置信,又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送小昱离开后,被他绑住的真凶挣脱了手铐,两人扭打起来,文泽的枪走火射中了他的心脏,现在那个真凶反倒说自己是目击证人,还指证文泽杀了那些孩子!”柏皓霖觉得知道了这些事后,曾母不可能不答应为救她儿子的恩人正名。
曾母沉默了,她转过身,轻轻抚摸着曾昱还带着泪痕的小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
“对不起!我做不到!!”
“!!”柏皓霖不明白她为何还会拒绝,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完了!
“你不是母亲,你不会明白我的想法。何警官救了小昱我很感激,真的很感激,可是”曾母停了停,有些艰难地说,“既然那个真凶杀了那么多孩子,又杀了何警官,如果被他知道小昱是唯一可以指证他的人,小昱还能活吗?所以,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同意小昱出庭作证!!”
柏皓霖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击中,从某种程度上他也知道曾母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他还是无法理解,何文泽为了救她儿子连命都丢了,她竟然连一个清白也不愿还给他!
“我会尽快带着小昱离开市,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曾母狠下心,下了逐客令。
柏皓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她的想法,他愤然转身离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滂沱大雨,似乎老天也在哭悯何文泽所蒙受的不白之冤,似乎老天也在为这个扭曲的城市感到悲哀。
一切的希望都破灭了!
柏皓霖站在雨中,闭上眼,双肩微颤,他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何文泽年轻的生命,甚至连为他正名也做不到!
炽热的泪水不断地从柏皓霖的眼中滚落和冰冷的雨水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淌下。他的衣裤已经湿透了,身子被湿漉漉的衣物包住,好像被缚住了一般。
是的,现在柏皓霖就如同身陷囹圄,他抬头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想伸手抓住最后一丝光明,可是身子却被黑暗笼罩,并将他慢慢吞没。
柏皓霖拖着疲惫不堪地身心向医院的心理治疗所走去。
医院,心理治疗所,01室
柏皓霖走进一间普通的病房,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她穿着华贵的旗袍,披着茶色披肩,极具贵妇气质,可是她苍桑尽显的脸没有表情,此时她正失神地望着前方,小声地哼着一首老情歌。
“妈,我来了。”柏皓霖轻声唤道。
柏母没有反应,依旧呆坐在那里,依旧是刻板的表情,好似一尊雕像。
柏皓霖走到柏母身边,蹲下身,握住她的手:
“妈,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七年前,父亲并不是死于入室抢劫,而是被人谋杀。为了查清真相,我进入警署,遇到了一个朋友。”想起何文泽,柏皓霖觉得身子好像被掏空了一般,他颤抖着吸了口气,“你还记得吗?爸曾经说过:正义必被伸张。从小我就立志要成为父亲那样的法官,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我!”他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父亲说得没错,正义必被伸张!”
“哎呀,小柏,你怎么来了!”柏母的看护徐姨走进房间看到柏皓霖全身湿透地单膝跪在柏母面前正对她说着话,叫了起来,“你怎么全身都湿了?等等啊,我去给你找干衣服。”她说完也不管柏皓霖同不同意,风风火火地又离开了。
五分钟后,当徐姨拿到一套男看护的衣服准备给柏皓霖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只留下地毯上一大滩水渍。
柏皓霖离开心理治疗所,顶着豆大的雨点向自己的车走去,此时他的眼里没有了迷茫,也没有悲伤,向母亲说了那番话后,他竟发现自己的头脑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
没错!正义必被伸张!!既然法律制裁不了李望龙和彭宾,那么,就由我亲自裁决!!
这个想法刚开始在柏皓霖的脑中闪现时,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原本阴郁的心情竟豁然开朗,好像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就好似迷途的羔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园。而他选择的将是掩埋在光明中的万丈深渊!
是的,我要亲手将他们送进地狱!!!柏皓霖在心里怒啸着。
柏皓霖看着前方,心中那足以将一切化为灰烬的怒焰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满脸的怒意、愁容已被冷峻所替代,他身体里被压抑着的某种本能正在慢慢苏醒:
“文泽,我定会让他们为你陪葬!”话语如蚕豆一样从他嘴里砰出,字字铿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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