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用诈死作手段,使我们摆脱现在的不利局面。”
翎钧唇瓣紧抿,对柳轻心提的这种,任什么人看,都是最简单易行的办法,表露了极大不满。
他最痛恨的,就是躲在女人身后,苟且求安的懦夫,可现在,他却是……
“危难临前知进退,这可比为了方寸虚名而临渊不避,要聪明的多。”
安静的听翎钧说完抑郁,沈鸿雪不禁扬唇浅笑。
他还当,是柳轻心在摄天门的山上过的不顺心,写信来告状,才惹了翎钧这般神色凝重,不曾想,竟是只因为这么点儿破事儿!
“你不要因为执拗,而成了被人掐在手里,随意摆布利用的棋子。”
“须知,逞凶斗狠,披荆余生,终不及岁月静好……罢了,也是我多想,你个皇家人,哪来的岁月静好……”
劝诫的话说到一半儿,沈鸿雪突然又笑了出来,笑过之后,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翎钧的左肩,“这事儿,还是你们商量着决定罢,毕竟,事关你将来青史留名。”
“青史留名?呵,那些史官,还不是帝王喉舌,有哪个敢……”
话及此地,翎钧突然愣了一下。
他拧眉抬头,看向了正一脸戏谑笑容,明显是在等着他往坑里跳的沈鸿雪,心里,顿觉通透明朗了起来。
在燕京这虎狼盘踞之地,无论是“秀于林”的木,还是“出于岸”的土,都会必然的成为众矢之的。
既然,他没有在应当的时候,囤积下足够保护自己所爱的力量,身陷进一步山穷水尽的劣势,那便该懂得,人在屋檐下,当低头时且低头的退一步海阔天空。
沈鸿雪很聪明。
在某些时候,甚至比柳轻心也不遑多让。
这让翎钧本能的生出了一种危机感,确切的说,是得尽快把“生米”,再煮一回“熟饭”,装进自己碗里抱着,才能得稍许安心的惶恐。
“兹事体大,我再跟她商量商量。”
翎钧深吸了口气,低下头,略有些烦躁的,将拿在手里的信团成了一个纸球,并避之若疫的,将其丢进了旁边的火盆。
柳轻心现在的身份,是沈鸿雪的堂妹,断无可能跟他成连理的那么一个存在,可若是,她使诈死方式,换了身份,又想起了过往,他,可真未必能跟沈鸿雪,在“某些方面”,有一较之力……
或许,这只是他小气,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浑念头,可他不想,不愿,亦不敢,以此为注,他不想输,不,应该说是,输不起。
“不论将来,她是何种身份。”
“只要你不负她,我便永远都只是她兄长,反之,不论你是何种身份,我都会带她离开,不管她是不是记得起过往,亦不管,你的手里,掐了多少人命,多少手段。”
沈鸿雪的话,说的极不客气。
若换成翎钧之外的人听,纵不掀了桌子,也一准儿,没好脸色待他。
但翎钧,却是在听了沈鸿雪的这一席,几乎可以算是威胁的话之后,蓦地舒缓了神色,少顷,更是缓缓抬头,微笑着跟他应了一声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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