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探查过他的脉络,基本上都算是被虐待所致,也不知那褚尤怎么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眼看着他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再加上狐荷的仇恨,我几乎恨不得把褚尤拎出来暴揍一顿。
大约是我面上的杀气太重,逐月温和地看我一眼,牵了我的手,才对浮云稍有厉色道:“你确实是莽撞了,竟在战乱之时到处乱跑,也亏得你娘亲和师父都出去寻你,否则你这条小命算是交待在那儿了。”
浮云闷声不吭,但却别过头去,似是有些不开心了。
“好了好了,还病着呢,先别骂,等病好了再骂。”叶宛宛倒是极为心疼他,一听着逐月的责备话语,立马小脸一皱,维护起浮云来。
我看着她悉心呵护浮云的样子,倒是让我又是意外又是好奇。
这姑娘向来都嘴硬心软的,谁也在她这里都讨不着好,没想到在浮云这儿,却是连嘴硬这关也省了,几乎是全心全意向着浮云。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我顺带着又感受了一下埋在他体内的晴方扣,果真灵气充裕,能够为他提供一个暂且的储魂之所。但,这又能坚持多久呢?
一年?百年?
却是未可知。
心绪繁杂,我只是稍稍和浮云交代两句,便也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是,我这沉重的情绪显然没有逃过逐月的眼:“你是不是在想,若是玉泽的固魂之术在你身上成功了,必然也能在浮云身上成功,对么?”
我稍稍语塞,还是淡然道:“……是。”趁着他还未来得及发火,我赶紧又补了一句,“但现在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不是么?这人界本来就没什么会固魂的人,我又怎么能期待你在这短短时间内就能另寻他法?虽说玉泽这人心思未必单纯,但总归也是没有恶意,让他试试又怎么样?失败了,我不过就是再死一次,成功了,救的可就是我和浮云两人。”
我尽量让自己的言辞温和,甚至有些循循善诱的味道,却始终没法撼动逐月心里的最后一道底线:“不可。拿你做实验的法子,我都不允。”
言罢,他竟就这么甩了袖子离开,甚至也未曾再多回眸看我一眼。
虽然这话我是听着顺耳,但这显然就是生气了哇?
本想追上去劝他两句,却在转弯之际又瞧见了玉泽。
“抱歉,不是故意要听墙角的,只是恰好路过。”他面色平静,一点儿也不像刚刚听见了别人的悄悄话那般尴尬。
我无奈干笑两声:“……你听见了啊?那便也不瞒你了,你这法子,你也瞧见了:即便是我同意了,也过不了逐月这一关。所以,你也便死了这条心吧。”说罢,我便也转身欲走,却又被他抬步挡于身前:“其实,并不需要魔君的同意啊……对吗?”
我看着他略微上挑的眼角和稍带戏谑的笑容,这下子,倒是和韩风几乎一模一样。
“你的意思是……”我半眯着眼眸稍有警惕地看着他,“偷偷的?你可知,这魔君府邸,根本就没有他找不着的地方。若是出了这魔君府邸,外头的妖王可一直等着我呢?”
“我既然敢说,自然也是找到了两全的法子。只看姑娘你,愿不愿意冒险?”玉泽面上的笑容逐渐敛下,若有所思地直视着我的目光。
思虑三分,我还是默然点头。
值得一试。我倒不是信这玉泽,我是信韩风。
而这玉泽果然也没有让我失望,竟是在这整片魔君府邸中,愣是找着了一处阵法相交处。
在此施下空间术法,竟还真能躲过逐月。
这样的阵法造诣,竟是让我也觉着有些吃惊了。
此处,若不是他带我来,恐怕连我也未必能知道这片阵法的疏漏之处。
心绪复杂地瞅了他一眼,他却只是回我一个微赧的笑容,而后便认真起术,飞速结下一处空间。
他迈步进去,而我亦是咬牙跟上。
这本就只是用来做固魂之术用,所以并不是什么很大的空间,只是一处小小的石屋。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其内不仅有书架还有两张小桌。一张上摆着些茶具,另一张则是摆着些笔墨纸砚。
“条件简陋,朝阳姑娘莫要嫌弃才是。”他恭敬一礼,倒是请我上座。
我懒得与他废话,只是坐定后便看着他取了笔墨,又铺平了符纸,而后认真开始画符。
看人画符最是无趣,但我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
画符动作熟稔自是不必多说,奇怪的是,我竟是头一次见人画符画到面色苍白如纸。
“这符竟是这么消耗你的体力么?”我有些心虚道,“我只听说这固魂之术耗心耗力,却没想到眼见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艰难几分。”
“倒不算是艰难,只是有些累了。”他全神贯注直到这符画完,才是擦着额上的汗珠回我。
我看了这符纸半晌,但却觉着诡异的很。
这符纸上画上的图案,看似简单,实则看得心虚发慌,似是在动摇我的身心,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吸引进去一般。
“唉?别看。”他伸手就覆上了我的眼,焦急道。
我这才恍然回神,额上大汗淋漓,掰下他遮着我眼的手,才心有余悸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画的那么累了。”
他忍俊不禁,连带着看我的眼色倒是变得更是温和。
他伸了手就要取符纸,我却伸手拽了他的手腕,眼中复杂更甚:“……你是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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