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滚下山去了。
但是这次我努力让自己滚得好看了一点,双手牢牢地护住了发髻。
一面天旋地转,一面心心念念着头可断,血可流,发髻不能坏。
好在,我爬起身的时候,除了满身的泥土和草渣,发髻还算完好,只是有那么一小撮头发被刚刚的石子儿勾了出来。
我有点沮丧,毕竟我可是拼了全力护它,可它还是散了点,烛月看了该不开心了。
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嫌弃,取而代之的却是焦急。
“怀阳,你还好吗?”他匆匆跑了下来,又看了看我的胳膊和腿,轻轻松了口气,“还好没死。”
呸呸呸,谁死了?就这么点儿坡,我一个大神仙还能给摔死了不成?
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于是我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嗯,这次他是嫌弃地拍开了我的手,因为我的手有点脏。
我讪讪地笑着缩回了手,又在衣服上揩了揩,才敢偷瞄他一眼。
他表情似有挣扎,最终,他还是道:“我还是一人下山吧,你回家里等我。”
家里?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我的小草屋。
心里暖暖的,既是被称作家里,所以,我们是家人吗?烛月。
所以我安分地回了我们的家,这一路上来蹦蹦跳跳,竟还又碰着了老高。
老高眼神微讶:“你碰啥事儿了?这么高兴?”
我朝他摆摆手:“不告诉你,哼。”
老高没有生气,只是冲我笑笑:“那也行吧。”
回了草屋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
我在这人间已是百年,可我一直都未曾明白人们常说的孤独是什么。
可能是因为烛月吧,有了他,再没了他,我才明白了孤独。
有些焦躁地在屋子里坐着,看着烛月平日里收拾齐整的物件儿,我总觉得这个小屋子跟我之前住的不是同一间了。
这一间有了人气儿。
曾经听人说过,屋子里要有人气儿才好,要人气儿旺才好。
我一直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我现在懂了。
就是,大概就是,屋子里还有别人的感觉吧。
可我就这么等啊等啊,过了两天,我还没见过他的人影。
我开始慌了。他该不是,出事了吧?
啊呸,我的徒弟,又怎么可能出事?
啊不对,他还未曾学会我的术法,该不会真的……
我腾地起身,差点碰翻了桌子。
提溜着裙子赶紧往山下而去,却又碰着了老高。
这次老高只是背了一把斧头,该是去砍柴的吧?
来不及理会了,我只是跟他打了招呼就要离开。
可他却叫住了我:“你听说了吗?隔壁村儿里来了一个妖娃,我们正赶着去长长见识咧。”
妖娃?我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什么妖娃?”
“唔……我也没见过,只是说年岁不大,是个男娃,大约是被谁误捡了回来吧?谁知竟然是个妖物……”老高似是心有余悸,“好在隔壁村儿的老道士回来了,正巧撞着了,便收了。”
“这可不?唤着我们一起去除妖哪……”
老高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可我的思维却已经飘了很远。
妖物?男娃?年岁不大?该不会……
我疯了一般地往山下冲,连石子儿都没顾得上,一走一个趔趄,好在没摔着。
老高却是慌了:“你咋地了?没事儿吧?”
“我……我不认得隔壁村的路……”
“你也想去除妖哇?没事儿,我带你去。”老高这次倒是难得的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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