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这是个难得的好天,尽管林洋在山上见惯了这样的好天气,可是山城出现这样的透彻晴朗的天气可不容易。
欣赏着河边的美景,过城河的对面就是深林公园,假山,凉亭,稀奇古怪的建筑,躲在绿树的遮掩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三两两的,在人工的鹅卵石路面上,悠闲地散着步。有说有笑,有窃窃私语。
林洋站在别墅前面的花花草草中间,过城河的水清清的,沿着蜿蜒的用花岗岩砌成的河道,静静的向远处流淌着。
突然,不远处响起“哦啊哦啊的!”驴叫声!
他兴奋的扭头观看,踏雪高大的身躯居然从别墅里走出来。
它昂首挺胸的走下台阶,悠闲的从他身旁经过,在别墅前的甬路上慢慢的走着,他脚上的蹄铁已经磨损的很严重。甚至是马上就要脱落。
在城市的这种柏油路上行走,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体现出他此时的心情应该不错,只是坏掉的蹄铁,让它好像脚下踩在冰面上一样,一步一滑的。他需要一种更耐磨,有橡胶缓冲垫子的蹄铁,有了这样的蹄铁,他就不会一步一滑的了。
林洋高兴得喊出他的名字。
“踏雪!踏雪!”
踏雪像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的走着,林洋急切的想追上去抱住它,好多天没有见到它了,林洋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煎熬。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他的腿像那些花花草草一样在地上生了根,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心急如焚,想呐喊,想诅咒,可他的嗓子像刀割一样疼,又发不出半点声音。
别墅的门打开,于欣悦,顾佳佳,王梓馨,三位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她们面带笑容依次从别墅的门里走出来,唯独没有秦璐。
秦姐姐呢?她们一般都是形影不离的呀!对了!让他们去帮我把踏雪叫住。他一直在旁边向他们奋力的摇手,想引起她们注意,可是她们就那样不理不睬,有说有笑的在他身边走过去,无视他。
林洋急了,这是怎么了,我是你们的室友啊!不!我是你们的男仆啊!不!我是你们的保镖诶
他终于大喊出声,猛的睁开双眼,眼前一片火红,太阳像烧红的炉圈在灰色的天空中挂着,低到不能再低的位置,假如站起来不小心都会套在头上。身上像包着一层胶水干巴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四肢麻木,几乎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只有头能微微的抬起,脸上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又干又痒,五脏六腑像着了火一样煎熬,又渴又饿。
耳边只有风声,海浪声和游艇的马达声,哗哗的搅动着海水。海浪拍打船舷,浪花偶尔跳到甲板上,在他身边留下几滩海水,他渴望那些水是甜的,像山泉一样甘甜。
想到那些那些泉水,他想到了韩冰,姑姑,想到了那些山里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侧着头用舌尖舔了舔甲板上的水,咸涩,腥苦,混合着鱼虾尸体的**味道,这些感觉汇聚到一起,让他觉得他还活着。
“额……额……额……额……”
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越来越近,到他完全能听清楚,好像经历了千山万水。他勉强的把头扭向另一边,秦璐在他身边坐着,双手被绑到身后,双脚脚踝处也用绳子绑着,嘴里还堵着东西,正用这种声音努力的唤醒他。
整整一个晚上,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着,听不见他的呼吸,看不见他的心跳,和死人一样,她含着感激和愧疚的泪水注视着他,你动一下可以吗!你说句话可以吗!你不能就这样死了,他死了她一辈子都会愧疚和不安。
当劫匪撕下他脸上的那块面膜时,她没有感觉意外。那个眼镜她认得,是于欣悦的,他们四个坐摩天轮的时候,她买来送给她的,面膜他用过,是王梓馨的,她的一个同学在国外给他带来的礼物。睡袍他更熟悉了,那是她送给佳佳十六岁生日的礼物。
面膜下面的那张脸,也许就应该是那样的,那样纯净那样帅真,那样懵懂无知,那样胆粗气壮。
有时候天真得让人可怜,有时候无知更显得他的可爱,他真是个奇怪的组合体。
他能像亲人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又能像朋友一样善解人意的关心你。
现在,这张脸已经红肿变形,伤痕累累,可他仍是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他好像忘记了怎么说话,只是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脖子上像套着紧箍,每一口空气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吸进和呼出。他看见她眼睛里的惊喜,来至内心的喜悦,他能看到他完好的在自己身边,他也无比的欣慰。
她眼睛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顺着她鼓起的脸颊滴落在甲板上,和那些又咸又苦的海水融合在一起,渴求上天能给予他们两个,受尽折磨的人,一点点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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